虹。就在這個時候,電話突然響了。
一個不認識的號碼,我猶豫了一下,接起來,竟然是阿昆的聲音。
“梁小姐,能不能麻煩你件事?”
“嗯?嗯……什麼?”
阿昆還從來沒有對我這麼客氣過,我一下子真是受寵若驚了。
“麻煩你到JM酒店1607號房去一趟。”
“現在?”我看手錶,已經快午夜了。
“現在,馬上。”阿昆焦急地說:“鄭先生一個人在那裡,如果你看到他沒事,就可以回去了。”
“什麼意思?”我愣了愣,又問:“他還沒有回去香港?”
“我們昨天剛剛到上海。”
“那麼你現在人呢?”
“我要去辦點重要的事情,麻煩你了,梁小姐,我在上海除了你,不認識其他人了。”
“什麼?鄭凱文怎麼了……喂……”
電話已經被結束通話了,我心裡惴惴不安,發覺司機目光狐疑地盯著我,我只好說:“麻煩你,去JM酒店。”
第 10 章
我按了1607號房的門鈴,一直沒有回應。
我在門口猶豫著,阿昆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我要進去麼?
我和鄭凱文已經沒有瓜葛了。
我現在的老闆和鄭凱文是對手,如果我再跟他見面,那麼杜澤山會怎麼想?杜澤山擺明了是個多疑狠辣的角色。他如果那麼不巧還是黑社會,一定會砍了我,五馬分屍。就算他不是,我也一定會因為鄭凱文丟了飯碗。
我這樣想著,慢慢地往回走著。
可是……
當我離開1607號房間越來越遠的時候,心跳就越來越快,越來越不安。
我終於衝到樓下的前臺,要求前臺的服務生為我開門。在我萬般肯定求下,值班經理終於同意與我一起開啟房門,難道他們還怕我打劫麼?
門鎖咔嚓一聲,值班經理率先推開門進去了。
但是我衝得比他快。
鄭凱文果然在房間裡。他仰面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還是西裝領帶,鞋子也沒有脫,一隻手搭在額頭上,面頰燒得通紅,額頭上滴滴汗珠。
床頭櫃上的水壺是空的,杯子翻在地上,一滴水也沒有。
這傢伙病成這樣稀裡糊塗的,阿昆竟然也就丟下他一個人跑了。
“小姐,要叫救護車麼?”值班經理看見這情景,非常殷勤地問。
他剛才可是還把我當成打劫的攔住了。
“不用了,我自己來吧。”值班經理走了以後,我七手八腳地安頓好鄭凱文,替他解開領帶,脖子裡都是汗,襯衫溼乎乎地粘在身上,我用乾毛巾大致地替他擦了一下。弄了冰袋敷在他額頭上,然後從床頭櫃上拿了房卡。
他迷迷糊糊地似醒非醒,睜開眼睛看了我一眼,迷迷糊糊地喊了一聲“洛心”,然後又扭頭睡去了。
我的心一陣糾結。任他平時再怎麼呼風喚雨,想不到病成這樣身邊卻連一個看護的人也沒有。人說高處不勝寒,他站得能夠有多高?竟然也落得這樣孤零零寂寞一個人。難怪我那一次在濱江大道上看到他的背影時,感覺是如此的寂寥清冷。
他還在低聲呼喚我的名字,我卻已經扭頭走出了房間。
回到家裡,手忙腳亂地煮了一鍋粥。
言曉楠被我弄醒了,睡眼朦朧地看著我說:“大半夜的,你做什麼飯?餓了就叫外賣好了。”
“外賣早下班了。”我在櫃子裡翻了一通,找不到退燒藥。“曉楠,感冒藥呢?”
“我吃完了。”
“吃完了?”這個藥罐子。“你拿藥當飯吃啊!”
“睡不著就吃一點嘛,反正比安眠藥要安全。”言曉楠糊里糊塗地倒頭又睡,我被她氣得七竅生煙,但是沒工夫,我還得去看鄭凱文。匆忙下樓買了藥回到酒店。鄭凱文還睡著,似乎從我離開到現在,連個睡覺的姿勢都沒有變過,也完全沒有甦醒過的跡象。
如果我沒有出現,這個人是不是就這樣病死在這裡?
那麼明天早報的頭條一定是鄭凱文的黑白大頭像,連美國進軍伊拉克的訊息都得靠邊站。
我探他額頭,已經沒有那麼燙了,但是手伸進他脖子裡,還是汗津津的。我放下暖壺,喂他吃了一顆退燒藥,然後就靜靜地坐在床邊等他醒來。
要怎麼說呢。
他其實真的很好,對我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