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我一語說中心事,眼睛裡閃過一絲膽怯,別過臉去不看我。
“被我說中了。”我的心莫名其妙的痛了起來。雙手抓住他衣領就把他往外推,嘴裡喊著:“你給我出去,滾出去!我把你當成朋友,你竟然出賣我!找我吃飯,好心看我……原來只不過是想從我這裡套情報。你把我當什麼了!朋友?別笑話我了。”
已經把他狠狠地關在門外,我卻還是怒不可遏地喊叫著。
他在外面用力地砸門,大喊冤枉:“不是這樣的!洛心,你相信我,我根本沒有從你這裡探什麼情報。我真的沒有……是,我本來是想要從你這裡找一些東西,可是後來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啊。”
“沒有,鬼才信你。”我大聲地吼回去。
“我說真的……”他停了一停,我聽見腳步聲,想必是有鄰居剛剛走過去,他這話難免引起人家的誤會。過了一會兒,他果然又說:“我承認我一開始接近你是有所企圖,但是那天我對你說的話都是真的……洛心……你開門聽我說完好不好……洛心……洛……”
“你已經說得夠多了,我不想聽了。”我吧嗒一聲反扣了門鎖。
他依然在門外大力地捶打我的防盜門,聲音吭吭的響。我煩躁地用抱枕捂著耳朵,忽然那聲音停了。我以為我的鴕鳥戰術起作用了,可是拿開抱枕,才發現真的沒了聲音。
突然聽不見他的喊聲,反而心裡一陣發慌,忙又走回到門口,透過貓眼去看他的動靜。但是沒有人,我寬慰自己說他大約是走了,正要轉身,卻突然聽見碰碰的聲音,有個女人的聲音問:“先生,你怎麼了?”
我急忙拉開門,就看到鄭凱奇靠在牆角坐在地上,一隻手扯開領子,一隻手死死地攥著衣襟,胸口激烈的起伏著,透不過氣。隔壁的主婦看見我開門,急忙說:“他看起來象是哮喘病發,小姐,他是你朋友麼?”
“哮喘?!”我雙手抓著鄭凱奇,用力晃了一下說:“你不要嚇唬我,你跟我鬧著玩的吧。”
我一身冷汗。
看他痛苦不堪的模樣,心也跟著一陣陣得喘不過氣來。他因為喘不過氣來全身發抖,臉漲得通紅,右手緊緊地抓著我的胳膊,力氣大的驚人。我心裡又急又慌,他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我怎麼跟鄭凱文交待。
隔壁的主婦倒是很鎮定,拉著我說:“他是不是一直有這個病,那麼他身上應該有藥才對。”我恍然,急忙在他身上的口袋裡亂翻了一陣,半天摸出一個瓶子急忙問:“是不是這個?”他勉力點點頭,我急忙拔了蓋子塞進他嘴裡讓他狠狠吸了兩口,才見他面色有所緩和。
我渾身癱軟,簡直好像是自己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那主婦嗔怪我說:“小兩口有什麼好說麼,這樣隔著門大吵大鬧的,管理員聽見了要打999了。進去說話吧。”我也懶得跟她解釋,連聲道謝後,扶了鄭凱奇走進房間。
讓他在沙發上坐下後,我倒了杯溫水給他,他喝了一口,面色終於恢復了。我拍著自己心口說:“嚇死我了,你這個病怎麼說發作就發作的,一點徵兆都沒有。”他看著我,忽然一笑,說:“剛才嚇壞你了?”
“真是嚇死我了,我聽說哮喘會死人的。”我理了理他領口,他卻一把抓住我的手說:“誰讓你不相信我。”
我抽回手說:“我怎麼相信你,你才來過我家,第二天你爸爸就找到我老闆,說三號地的專案非停不可。他如果不是吃準了我們在做這個專案,才不會這麼輕舉妄動。不是你,還能是誰洩漏了訊息?”
他翻我一個白眼,說:“你太小看我爸爸了,他絕不是那種聽了別人一句話就會妄下論斷的人。還有我舅舅,除了我之外,他在二哥身邊安插的眼線絕不少於三個。就算我真地從你這裡得到什麼訊息,他也早就知道了。”
我的心猛然一沉,這都是什麼家人啊,一天到晚就知道名譽功利。連自己的侄子都算機,這個什麼舅舅啊。
“我想我二哥之所以千里迢迢把你從上海接過來,就是因為你可以信任。他現在要找個信任的人,談何容易。”我看著他,冷笑道:“沒想到你還挺替你二哥著想的麼。他的心思,你好像都知道似的。”
“我們畢竟是親兄弟。而且你說得對,我鬧事跟他作對……對我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還丟了家裡人的臉。所以我想就算我不能做什麼,好歹我也該安分點,別給家裡添亂。相信我!”
我感慨地嘆了一口氣,看著他說:“我相信你,可是,你知道你闖了多大的禍嘛。”
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