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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雲‘雨無其極,傷我稼穡。’”云云,是《韓詩》《序》亦括以一語也。又蔡邕書《石經》,悉本《魯詩》,所作《獨斷》,載《周頌》《序》三十一章,大致皆與《毛詩》同,而但有其首句。是《魯詩》《序》亦括以一語也。轍取《小序》首句為毛公之學,不為無見。史傳言《詩序》者以《後漢書》為近古,而《儒林傳》稱謝曼卿善《毛詩》,乃為其訓。衛宏從曼卿受學。因作《毛詩序》,轍以為衛宏所集錄,亦不為無徵。唐成伯璵作《毛詩指說》,雖亦以《小序》為出子夏,然其言曰“眾篇之《小序》,子夏惟裁初句耳。《葛覃》,后妃之本也。
《鴻雁》,美宣王也。如此之類是也。其下皆大毛公自以《詩》中之意而系其詞”
云云,然則惟取《序》首,伯璵已先言之,不自轍創矣。厥後王得臣、程大昌、李樗皆以轍說為祖,良有由也。轍《自序》又曰:“獨採其可者見於今傳,其尤不可者皆明著其失。”則轍於毛氏之學亦不激不隨,務持其平者。而朱翌《猗覺寮雜記》乃曰:“蘇子由解《詩》不用《詩序》。”亦未識轍之本志矣。
△《毛詩名物解》·二十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宋蔡卞撰。卞字元度,興化仙遊人。熙寧三年與兄京同舉進士第,官至觀文殿學士。事蹟具《宋史》本傳。自王安石《新義》及《字說》行,而宋之士風一變。其為名物訓詁之學者,僅卞與陸佃二家。佃,安石客。卞,安石壻也。故佃作《埤雅》,卞作此書,大旨皆以《字說》為宗。陳振孫稱卞書議論穿鑿,徵引瑣碎,無裨於《經》義,詆之甚力。蓋佃雖學術本安石,而力沮新法,齗齗異議,君子猶或取之。卞則傾邪奸憸,犯天下之公惡,因其人以及其書,群相排斥,亦自取也。然其書雖王氏之學,而徵引發明,亦有出於孔穎達《正義》、陸璣《草木蟲魚疏》外者。寸有所長,不以人廢言也。且以邢昺之僉邪,而《爾雅疏》列在學官。則卞書亦安得竟棄乎?書凡十一類,曰《釋天》、《釋百穀》、《釋草》、《釋木》、《釋鳥》、《釋獸》、《釋蟲》、《釋魚》、《釋馬》、《雜釋》、《雜解》。陳氏《書錄解題》稱分十類,蓋傳寫誤脫“一”字也。
△《毛詩集解》·四十二卷(內府藏本)
不著編錄人名氏。集宋李樗、黃櫄兩家《詩》解為一編,而附以李泳所訂呂祖謙《釋音》。樗字若林,閩縣人。嘗領鄉貢。著《毛詩詳解》三十六卷。
櫄字實夫,龍溪人。淳熙中以舍選入對,升進士兩科。調南劍州教授,終宣教郎。著《詩解》二十卷,《總論》一卷。泳字深卿,始末未詳,與樗、櫄皆閩人。疑是書為建陽書肆所合編也。樗為林之奇外兄(見《書錄解題》),又為呂本中門人(見何喬遠《閩書》),人其學問具有淵源。《書錄解題》稱其書博取諸家訓釋名物文義,末用己意為論斷。今觀櫄解,體例亦同。似乎相繼而作,而稍稍補苴其罅漏。不相攻擊,亦不相附合。如論《詩序》,樗取蘇轍之說,以為毛公作而衛宏續。櫄則用王安石、程子之說,以為非聖人不能作。所見迥為不同。其學雖似少亞於樗,而其說實足以相輔。編是書者惟音釋取呂祖謙,而訓釋之文則置《讀詩記》而取樗、櫄。殆亦以二書相續,如驂有靳,故不欲參以他說歟?
△《詩補傳》·三十卷(浙江範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舊本題曰“逸齋撰”,不著名氏。朱彝尊《經義考》雲:“《宋史·藝文志》有範處義《詩補傳》三十卷,卷數與逸齋本相符。明朱睦《聚樂堂書目》直書處義名,當有證據。處義,金華人,紹興中登張孝祥榜進士”云云,則此書為處義所作,逸齋蓋其自號也。大旨病諸儒說《詩》,好廢《序》以就己說,故《自序》稱:“以《序》為據,兼取諸家之長,揆之性情,參之物理,以平易求古詩人之意。”又稱:“文義有闕,補以《六經》史傳。詁訓有闕,補以《說文》、《篇》、《韻》。”蓋南宋之初,最攻《序》者鄭樵,最尊《序》者則處義矣。
考先儒學問,大抵淳實謹嚴,不敢放言高論。宋人學不逮古,而欲以識勝之,遂各以新意說《詩》。其間剔抉疏通,亦未嘗無所闡發。而末流所極,至於王柏《詩疑》,乃並舉二《南》而刪改之。儒者不肯信《傳》,其弊至於誣《經》,其究乃至於非聖,所由來者漸矣。處義篤信舊文,務求實證,可不謂古之學者歟?
至《詩序》本經師之傳,而學者又有所附益,中間得失,蓋亦相參。處義必以為尼山之筆,引據《孔叢子》,既屬偽書;牽合《春秋》,尤為旁義。矯枉過直,是亦一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