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部分(1 / 4)

見者一條,尚沿原本之誤,今悉為刪正。若璩學問淹通,而負氣求勝,與人辨論,往往雜以毒詬惡謔,與汪琬遂成讎釁,頗乖著書之體。然記誦之博,考核之精,國初實罕其倫匹。雖以顧炎武之學有本原,《日知錄》一書亦頗經其駁正,則其他可勿論也。茲編雖輯錄而成,非其全豹,而言言有據,皆足為考證之資,固不以殘闕廢之矣。

△《湛園札記》·四卷(副都御史黃登賢家藏本)

國朝姜宸英撰。宸英有《江防總論》,已著錄。是書皆其考證經史之語,而訂正三禮者尤多。其中如堅主天地合祭之說,未免偏執。引《軒轅大角傳》謂軒轅十七星如龍形,有兩角,角有大民小民,以證角為民之義,亦未免穿鑿。又如引《西京雜記》薄蹄事,證造紙不始蔡倫,不知乃吳均偽書;引張平宅戰艦聲如野豬事,證陰子春先鳴語,不知先二子鳴乃出《左傳》;引條驂為宋祁語,不知乃唐徐堅文;引李廣鑄虎頭為溲器為虎子之始,不知漢制侍中所執乃在廣前;引顏竣《婦人詩集》為《玉臺新詠》之祖,不知《新詠》非婦人詩;亦皆不免小有疏舛。然考論禮制,精核者多,猶說部之有根柢者。前有自序,稱閻若璩欲改札記為劄記,以《爾雅注》、《左傳注》皆有簡札之文,而劄則古人奏事之名,故不從其說,論亦典核。其書據鄭羽逵所作《宸英小傳》,本為三卷。此本二卷,乃黃叔琳編入《湛園集》者,豈有所刪削與合併歟?

△《白田雜著》·八卷(兵部侍郎紀昀家藏本)

國朝王懋竑撰。懋竑有《朱子年譜》,已著錄。是編皆其考證辨論之文,而於朱子之書用力尤深。如《易本義九圖論家禮考》,皆反覆研索,參互比校,定為後人所依託,為宋、元以來儒者之所未發。《孟子序說考》謂《集註》從《史記》,《綱目》從《通鑑》,年月互異。書《楚詞》後,謂《集註》誤從舊說,而以《九章》所述證史文之舛。其讀史諸篇,於《通鑑綱目》多所拾遺補闕。而《朱子答江元適書薛士龍書考》一篇,語盈一卷,皆根柢全集語錄,鉤稽年月,辨別異同,於為學次第,尤豁若發矇。蓋篤信朱子之書,一字一句,皆沈潛以求其始末,幾微得失,無不周知,故其言平允如是,非浮慕高名,偕以劫伏眾論,而實不得其涯涘者也。至《呂祖謙大事記》,本非僻書,而《儒林傳考》第七條下自注曰,《大事記》今未見其書,俟再考。絕不以偶闕是編而諱言未見,與惠棟《九經古義》自稱未見《易舉正》者相同,均猶有先儒篤實之遺。知其他所援引,皆實見本書,與楊慎、焦竑諸人動輒影撰者異矣。此本後有乾隆丁卯河間紀容舒跋,稱抄自景州申詡家,未知為懋竑所自訂,或詡所選錄。近別有《白田草堂全集》,凡此本所載,皆在其中,而此本所無者幾十之六,大抵多酬應之文,不及此本之精核。蓋其後人珍藏手澤,片語不遺,故不免失於簡汰。今以新刻全集,別存目於集部中。此本篇篇標目,雖似雜文,而實皆考證之體,故特入於雜類,亦《東觀餘論》編入子家之例也。

△《義門讀書記》·五十八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國朝蔣維鈞編,皆其師何焯校正諸書之文也。焯字屺瞻,長洲人。康熙四十一年用直隸巡撫李光地薦,以拔貢生入直內廷,尋特賜進士出身,改庶吉士,授編修。後坐事褫職,仍校書武英殿。康熙六十一年復原官,贈侍讀學士。焯文章負盛名,而無所著作傳於世。沒後其從子堂,裒其點校諸書之語為六卷,維鈞益為蒐輯,編為此書。凡四書六卷,詩二卷,左傳二卷,公羊、穀梁各一卷,史記二卷,漢書六卷,後漢書五卷,三國志二卷,五代史一卷,韓愈集五卷,柳宗元集三卷,歐陽修集二卷,曾鞏集五卷,蕭統文選五卷,陶潛詩一卷,杜甫集六卷,李商隱集二卷,考證皆極精密。其《兩漢書》及《三國志》,乾隆五年禮部侍郎方苞校刊經史,頗採其說雲。

△《樵香小記》·二卷(兵部侍郎紀昀家藏本)

國朝何琇撰。琇字君琢,號勵菴,宛平人。雍正癸丑進士,官至宗人府主事。

是編皆考證之文,凡一百二十條,論經義者居其大半,亦頗及字學、韻學。其論六書,頗與舊說異同。如謂禿字當從禾會意,《說文》謂人伏禾下固屬謬妄,即六書正訛改為從木諧聲亦非確論,謂《說文》訓為字為母猴,本末倒置,當是先有為字,乃藉以名猴;謂射字從身從寸為籀文象手持弓形之訛;其說皆未免於獨創。至其解《春秋》西狩獲麟,解《周禮》奔者不禁,解《詩》野有死麕,亦時能發先儒所未發。其學問大旨,蓋出入於閻若璩、顧炎武、朱彝尊、毛奇齡諸家,故多演其緒論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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