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謂宋太祖當居始祖廟,其祖父宜另立六廟。信如此言,則周之後稷不當居始祖廟,武王不當列二世室矣。其說甚謬。又謂春官大司樂其祭祀之樂不用商聲,朱子與蔡西山俱不說出。案《周禮》太師曰:皆文之以五聲宮、商、角、徵、羽,則周未嘗不具商聲。且大司樂曰:凡樂圜鍾為宮。又曰黃鍾為角,乃謂黃鍾為夷則宮之角。又曰太簇為徵,姑洗為羽;乃謂林鍾宮之徵及羽,非謂圜鍾之宮止有角、徵、羽三聲而闕商聲也。後韓邦奇《苑洛志》樂論之甚詳,潤玉未詳考經文也。又謂《周禮》別無北郊之文,其北郊字出緯書。案天官內宰文曰:中春詔後帥外內命婦治蠶於北郊,何嘗無北郊字耶?又謂《爾雅》有不律筆之文,謂蒙恬始造筆,證非周公之作,不知蒙恬造筆,事出張華《博物志》,小說雜書,不足為據,魯語有以死奮筆之文,固在張華先也。如此之類,頗傷舛駁。至所載羅銓賂交東楊,求升都御史諸條,尤語涉恩怨,益不足徵信矣。
△《古穰雜錄》·三卷(浙江範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明李賢撰。賢有《天順日錄》,已著錄。是編乃所著筆記,間抒議論,而述時事者為多。中多不滿三楊,其謂李時勉自仁宗譴怒以後,不復直言,自王振誣構以後,即乞歸;有明哲保身之義。亦頗著微詞。三楊固時有短長,若時勉,恐非賢所能議也。其自稱土木之役隨軍過雞鳴山時,欲邀三五御史以一勇力之士捽王振而碎其首於帝前,即挾駕還大同,欲謀於英國公不得云云,恐亦文飾之說耳。
△《琅琊漫抄》·一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明文林撰。林字宗儒,長洲人。成化壬辰進士,官至溫州府知府。是書雜記瑣聞逸事,間亦考證經史。凡四十八則,無甚可採。其三皇一條,至謂司馬貞祖邵子之說而成本紀,則唐、宋不辨矣。
△《三餘贅筆》·二卷(浙江範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明都卬撰。卬字維明,號豫菴,吳縣人,太常寺卿穆之父也。穆官工部主事時,封如其官,年已八十。餘姚王守仁為作壽序,今附錄卷末。是書雜錄見聞,亦間有辨論,然多摭拾舊文。其引《唐六典》解世俗長功短功之名,未免附會古義。謂鄭本伯爵,《春秋》書爵非貶,段必敵人之名,故書曰克,決非其弟,尤悖謬之甚。惟論鄧攸殺子不情,朱子不當載之於《小學》書中,頗為有見。及陶九成著書、呂洞賓始末、趙緣督姓名、宋高宗作幽閒鼓吹數條,差資考證耳。
△《損齋備忘錄》·二卷(浙江範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明梅純撰。純,夏邑人。成化辛丑進士。太學題名碑作南京京衛人,蓋純為洪武中駙馬都尉梅殷之玄孫,世隸勳籍故也。書中自稱初以應襲指揮使登進士。
後復讀《近思錄》中張子論世祿,子孫不應工聲病售有司一條,遂請於朝廷而復舊官,蓋亦戛然自異之士矣。是書上卷分紀事、纂言、知人、格物四類,下卷分說詩、論文、補闕、拾遺、辨疑、刊誤六類。其說詩論文,頗能中理,而亦每傷於迂闊。如謂韓退之《畫記》,先儒謂其體似顧命,今觀之信然。但顧命所言皆經世遠圖,其所敘載亦皆一時聲容禮樂之盛,而退之所紀不過遊玩禽荒,是可同年而語哉?韓子不以其道得之,又玩而弗置,不幾於喪志乎云云。可謂膠固之甚。
且顧命何嘗有樂,而曰聲容禮樂之盛,殆謬為大言,不核事實矣。其紀事類中述梅殷之歸京師,乃以母老之故。其擠死笪橋下,出於趙深譚曦之竊害,非成祖之意,是以其家受恩未艾云云,與史迥異,亦曲筆也。
△《蜩笑偶言》·一卷(浙江孫仰曾家藏本)
明鄭瑗撰。瑗有《井觀瑣言》,已著錄。其書多論古之語,間及考證。止二十六條,蓋隨筆記錄,未經卒業之本。如謂蘇軾以程頤為奸,猶盜蹠以孔子為偽。
軾何至如盜蹠,程子亦何可比孔子,殊為擬不於倫。遠不及《井觀瑣言》也。
△《荷亭辨論》·十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明盧格撰。格字正夫,東陽人。成化辛丑進士,官至監察御史。嘗築荷亭,讀書其中。因以名書。大抵持論詭異,攻擊朱子之說,往往過當。至作《夢遊清都記》,極為揚雄辨冤,謂親見朱子與雄辨難,朱子詞窮屈服,稱雄為得洙泗真源云云,尤為誣誕。前有劉宗周序,謂學惟大疑而後能大信。後儒不及前人,亦其果於自信之意多,而存疑者寡。若先生可為真求自信者。蓋亦微詞也。
△《凝齋筆語》·一卷(江西巡撫採進本)
明王鴻儒撰。鴻儒字懋學,南陽人。成化丁末進士,官至南京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