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的本領也不小,說:“當警察就得鐵面無私,就像你們司法局不能講私情一樣,是吧,路局長?咱不能讓許記者以為我們警察連這點素質也沒有,檢查後不做調查不做結論就完事,相信許記者會配合我們的。”
許記者精明一世糊塗一時,以為舅舅是要保護他,怕他因暗訪受到老闆的報復。忙說:“我願意配合柳所長,跟你們和所裡去。”
這下好了,任路局長好說歹說,舅舅還是堅持帶人到所裡,於是,剛才差點被放掉的那些顧客和女服務生與許記者一起被帶回到所裡。
舅舅連夜開審。他先審的是那些被抓的顧客,只要這些人承認他們從事的是Se情活動,那許記者也就難逃清白。當然,舅舅的辛苦沒有白費,經過他的啟發誘導,不到半小時,就有四對男女承認了Se情交易,舅舅從輕發落了他們,處以罰款,要親屬明早領人。
許記者的關不好過,他堅持說是採訪,趕來的路局長也再三證明是他允許採訪的。許記者聲稱有錄影為證。舅舅早沒收了他的微型錄影機,這會兒拿出來,什麼也沒有。許記者大喊冤枉,舅舅冷笑著,給黃燕拔了電話,黃燕好精幹,從幼兒園出發時就給我家打了電話,要求媽媽帶我一起來。
舅舅以為黃燕會痛哭流涕,會頓足捶胸,他早做好了安慰黃燕、痛斥許記者的準備。但黃燕卻鎮定自若,笑著說許記者絕非那樣的人。警察維護地方治安是應該的,打非掃黃也是應該的,但不能不配合記者的採訪,更不應該指鹿為馬,冤枉好人。她的嘴好凌厲,舅舅根本不是她的對手。許記者受了她的啟發,更加口口聲聲地訴說冤屈。黃燕說完了,就把我抱起來,坐到椅子上,貼著我的臉垂淚了。她這樣做,當然是讓我媽媽看的。果然,媽媽把舅舅扯到一邊,低聲說著什麼,又分明是說不服舅舅,兩人小聲地爭執了起來。我雖然聰明無比,還是被眼前的情景搞暈乎了:媽媽認為許記者並不是採訪,可她卻堅持說許記者一定是在採訪,要求舅舅放掉許記者;黃老師心中也認為許記者並不是採訪,可她卻在為許記者辯護,她的淚,少一半是流給媽媽看,多一半是真的傷心;路局長根本就沒有批准許記者的採訪,甚至根本就不知道許記者進到了他那裡,可不是一再聲稱經過了自己的批准;那些男女,有的的確不是幹好事,有的卻根本沒做什麼壞事,可他們卻異口同聲地說自己從事了Se情活動;至於舅舅,他明知許記者沒做什麼不好的事情,卻仍然要“調查”。這世界好複雜,看來以我的聰明程度,不是難以搞清楚的。因為它不是我看見的樣子,也不是我探測到的樣子,它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是非難辨。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累,可也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興趣,我很想知道,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
不大的一陣工夫,路局長已經打了十幾個電話。舅舅桌上的電話便鈴聲大作,舅舅擺脫媽媽的糾纏,投入到接電話的忙碌中去,但舅舅這次卻真的要堅持原則,公事公辦了。都說權大於法,舅舅的身上所體現的就不是這樣。看來,一個警察,哪怕職權很小的警察。只要敢於頂住來自各方面的壓力,任何權力都是不可能超越法律的。我想,今天晚上,就是市長親自來了,也不可能一聲令下放走許記者的,除非舅舅點了頭。
電話不管用,就有人親自來了,最大的官是位公安局的副局長。舅舅說,既然許記者是在採訪,那他得拿出採訪的證據,否則就是嫖娼。許記者說,錄影被你們毀了,唯一的證據只有那個被採訪的姑娘了。副局長說,當事人是不足為證的。副局長心中以為,證明許記者的清白大沒必要,為什麼要用那幾個人的汙濁反襯他的清白呢?但法辦許記者也沒有必要,畢竟會牽連路局長的。可他為什麼不明確表態,卻要打著哈哈繞來繞去呢?我又不明白了。舅舅卻認了死理,他說,許記者如果是採訪,為什麼要隱藏得那麼深,以至於他們兩次檢查都沒有發現他藏在哪裡。許記者反擊說,自己並沒有藏起來,你們兩次檢查都沒有發現我,只能說明你們檢查的草率和不負責任。如果我是在幹壞事,為什麼會在你們沒有查到的情況下站出來呢,而不是等你們走後才走出來?舅舅說,正因為你藏得太深,才不知道我們走沒走,出來後才知道我們還在,不然你我還會藏下去的。路局長生氣地說,什麼藏不藏的,那些房間本來就一樣的,要不,咱們現在去看看。
這些爭吵無濟於事,事情還在那裡僵著。小英和鐵門也被黃燕叫來了。小英一見舅舅就禁不住冷笑,她洞察了其中的原委,當然,媽媽比她還明白。但小英比媽媽果斷的一點是,她不會在乎舅舅的得益。她從黃燕手中把我抱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