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唆使他!早知今日,朕當初就不該一時心軟聽了你的哀求,饒他性命!”李世民恨惱的沉喝道。
“陛下既然知情,何不早早動手除掉我那‘好兄弟’?”陰德妃繼續冷笑,說道,“反而要在事後,跟到我這裡怨懟。難道身為妹子,捨身救哥也是錯?”
“是是是,你全身上下都是嘴,朕一向說不過你!”李世民還真是拿這個軟硬不吃棉裡藏針的陰德妃沒辦法,這麼多年來,二人很少動怒吵嘴一向相敬如賓。但後宮這麼多的嬪妃中,包括已故的長孫皇后,就沒人敢和李世民這樣頂嘴惹他動怒。偏偏這個一向溫柔似水彷彿無慾無求的陰德妃,當真較起勁來,卻連李世民也拿她沒有半分辦法。
“那陛下又何苦前來自尋沒趣?”陰德妃淡淡的道。
“朕一定會殺了陰弘智!”李世民突然說道。
“殺吧!他白賺了二十年陽壽,該知足了。”陰德妃狠著心,幾乎一字一頓的說道。
“朕一向最為痛恨骨肉親族之間不敬不睦鬩牆反目!”李世民又道。
陰德妃的嘴角掠過一抹極為輕微的微笑,淡淡道:“就如同當年武德高祖皇帝陛下一樣麼?”
“你!……”一句話,如同一柄針,深深的刺入了李世民的心中,讓他腦海裡頓進浮現出當年玄武門的一幕幕情景。他猛然揚起了手掌,真想一巴掌痛快的甩到陰德妃的臉上。
可是此刻,陰德妃沒有半分恐懼與害怕的神情,反而面帶微笑的轉過頭來,美豔絕倫冷若冰霜的一張臉上,那雙噙著眼淚的美眸一瞬不瞬的看著他。
李世民悶哼了一聲,放下手,氣惱的轉過頭去。
“也只有你,敢如此對朕說話!”
陰德妃不以為意,表情恢復了淡然,說道:“陛下此來,無非是想將一腔怒火,轉嫁到我的身上,聊以發洩。或是看到我大驚失色誠惶誠恐的向您求情討饒,對麼?報歉,我讓陛下失望了。佑兒會有今天,其實我們心中都有數,並不奇怪。從小,你這個做父親的,還有你身邊的那些近臣功臣們,有誰真正把他當作一個皇子了,誰在看他的時候,不是首先想到他的母親是陰家的女兒?換作是一個成年人尚且受不到此等的岐視與偏見,何況是孩子?在眾多子女中,陛下一向也是最不喜歡佑兒的,這也不假吧?要不然,何以他是最早被分封到外地為官的?離開了父母,缺少了管束,佑兒的確是一天天的變了。變得我這個做母親的,也無能為力。事已至此,我還能說什麼?”
李世民無語了半晌。他知道,陰德妃一向溫柔似水從不多說半句,但一向心如明鏡,從不糊塗。今天她說的話有夠難聽,但的確都是大實話。
而且此刻,他們是以父母的名義在交談,而不是帝王與妃嬪。否則,他也絕對難以聽到這樣的大實話。
過了許久,李世民好像有些無奈,也有幾分慍惱的說道:“朕,真的不是一個好父親麼?太子失德,高陽拒婚,齊王反叛,接下來還會有誰?”
“你是一個好皇帝。但,絕不是一個好父親。”陰德妃言簡意賅的說道。
“為什麼?”李世民大聲問道。
“因為……”陰德妃輕笑了一聲,說道,“你太過出色,偉大,強勢。你的子女,一出身就生活在你強大的陰影與壓力之下。而且,你總是對你的子女抱有太子的希望,對他們的要求相當之嚴格。希望他們個個都變得像你一樣的傑出。這可能麼?孩子畢竟是孩子,順其自然,才是讓他們長大的最好辦法。”
“望子成龍,這也有錯?”李世民很納悶也很無奈的說道。
“你沒錯。錯的是,你是一個帝王。”陰德妃說道。
“混賬道理!”李世民頗有些惱羞成怒,一拳砸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陰德妃面帶微笑輕輕的搖了搖頭:“連我也與陛下無法交流溝通,更何況是您那些見了你就誠惶誠恐的兒女?一次如此,三次如此,於是漸行漸遠。你給的希望越大,壓力也就越大,他們就越想掙脫這些枷鎖,就更加叛逆。於是乎,一切就可以想見了。”
“那也就是說,今天出了個李佑,今後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嘍?”李世民慍惱的瞪著陰德妃,說道。
“陛下都要殺之以儆效尤了,自然不會再有第二人敢為此事。”陰德妃冷冷的道,“不過,陛下望子成龍的夙願,恐怕是難以達成了。”
“朕不信!”
“出家人,不打賭。”
“……”李世民一下被噎住了,狠嚥了一口氣,說道,“朕要把李佑抓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