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銀子我沒有。你請過來!”
陳世發將他領到自己臥室中,從床底下拉出來一張長條形的畫箱,箱子裡又有小箱子,而且不止一口,有描金的,有紫檀的,還有洋式的鐵箱。
“這些東西,本來是要繳上去的。從前我都是這麼做,這兩年比較懂事了,想想太傻,所以拿它壓了下來。你是識貨的,你倒看看!”
劉不才點點頭,隨手拿起一本冊頁,是八張惲南田的花卉,再拿起一軸條幅,看封簽上寫的是:“神品,倪迂拜石圖”,鈐著一方項子京的圖章。
“不必再看了!都是好貨。”劉不才問道:“這一箱畫你拿它怎麼處理?”
“抵槍價。”
劉不才沉吟了一下說:“我想一定夠了。你開張單子給我,我到上海託人估了價,回來再商量。”
“估什麼價?你帶了去就是了。”
“不!”劉不才說,“第一,東西太貴重,我擔不起責任,第二,這隻畫箱很累贅,也不好帶。都等我到上海去商量好了再說。”
“也好。”陳世發說,“要走就要快,你明天就動身。”
“好的。”
答應是這樣答應,劉不才其實不願這麼匆匆而行,因為朱家的眷屬,還得有個安排——這幾天功夫,陳世發已經對他相當信服,只看這一次能放他到上海,就可以料定,自己說要到嘉興去,接家眷,他亦不會不同意,只是怕他說一句:“寶眷接到這裡來好了。”那一來豈不是自己找麻煩?因而決定,暫不說破,相機行事。
在這片刻功夫,小王一個人也在默默動腦筋,已經想了一個辦法,可以與劉不才密談。所以等他跟陳世發一露面,便即說道:“劉先生,小桂芳那天來看孫老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訴了好些苦。孫老闆要我告訴你。”說著,看了陳世發一眼。
這表示有些無關宏旨,卻不足為外人道的私話要說,陳世發便問劉不才:“小桂芳是什麼人?聽來像女人的名字。”
劉不才原有個相好叫小桂芳,但那是三年前所結的露水姻緣,不知小王何以突然提到她?這一層先不必去研究,只答復陳世發說:“是‘么二堂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