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2 / 4)

番夷狄入主,明末顧炎武所謂“亡天下”是也,更不消說十三世紀的“蒙古風暴”洗劫歐亞,萬里荊棘銅駝。野蠻人有時候也“創造歷史”。漢文明在血泊裡依舊有“同化”的韌力,不覺自己也被野蠻“同化”了幾分,卻是無人深究的。

北宋遷都爭議始末(網文摘錄)

古人沒有機會拿起放大鏡、轉動地球儀研究所謂“地緣政治”。

地理在衝突中的作用從來沒有被忽視,但是從來受到視野的限制。可以責備前人缺乏遠見,不能以為他們愚蠢,因為高明的實踐者不會脫離他的時代和環境,眼前的、現實的威脅才是最需要認真對待的。“我死後,哪管洪水滔天”也算是正常心態,只要不大聲喊出來,沒有人指責你。

自然、政治、經濟是構成地理的要素,心理、傳統乃至偏見影響著對地理的認識。

過程合理而結果荒謬,這種事情經常發生,悲觀者解釋為宿命。宿命其實就是“已知”砌成的一口井,你只能老老實實坐在裡面看天。不乏善於空想的先知,從方寸天空感知到了宇宙,但是最好作為秘密藏在心裡,說出來就是異端。

比如海洋,中國史上,海洋的作用曾經只是出產鹽和海鮮。宋朝開放和逐利的心態使海洋和貿易發生關係。海洋受到的輕視仍然顯而易見,它的魅力甚至不能觸發文人寫作的情緒。

明朝三保太監的神秘行程,至今爭論未休。緊接著時斷時續的海禁,朱棣子孫害怕的恐怕不僅僅是東邊島國的海盜,加上明朝清高,不重利,理所當然拒絕了海洋。直接後果是扼殺了人民的冒險jīng神,腰斬了航海技術的存續。

東邊的大海和西部的高原一樣安全,是天賜保護中華沃土的屏障,除了颱風和海盜,海洋不會帶來其他威脅,這是毋庸置疑的常識。

1840年,英國艦隊的巨炮宣示,常識也與時俱變。

中原是核心地域,南方充滿變數,威脅來自北偏東北。這就是宋朝初期的地緣政治。

從祖國地圖上可以看見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中國的中心曾經長期徘徊在現代陸地疆域的中心。很像巧合。

過度開發致使得地力拔盡、風沙緊逼,連年烽火摧毀秦磚漢瓦的同時也摧毀了人們的信心,五代開始重心向東遷移。建炎南渡是一次被動的戰略轉移,而朱元璋幾乎成功地把南京營造成新的中心。歷史差一點弄巧成拙。感謝朱棣的燕王經歷,遷都běi jīng是他的最大功績,從此南北不能分割。後來中華雖飽經磨難,基本疆域因此得以儲存。

汴梁(開封)受到青睞不是偶然。汴梁居於中原腹地,四周河道縱橫,沃野千里,汴河、黃河、廣濟河和惠民河可通漕運。

河流是自然的賜予。古代物資調運,以水運最為經濟便捷。南方豐富的物產早已不可或缺。隋煬帝開鑿運河的意義不亞於秦始皇的修建萬里長城。

汴河連線黃、淮,隋唐以來一直是水運要道。開封扼汴河咽喉,西經黃河、渭河連線洛陽、長安;東南經淮河、運河直通長江,聯絡南方各地。

“汴水橫亙中原,首承黃河,漕引江南、荊湖,其利遠盡南海,半天下之財賦,並山澤之百貨,悉由此路而進”。(《宋史河渠志》)

除了北方無險可守,一切完美。

南宋章如愚《三都論》,對長安、洛陽、開封的地理有冷靜的總結:

“長安之制以陝西為畿輔,而遮蔽實在河東;大梁之制以河南為畿輔,而遮蔽實在河北。故由古以來,洛京之禍常起於並汾,汴都之變常起於燕趙”。

明末清初,中國自己的地緣政治家顧祖禹在他的鉅著《讀史方輿紀要》中作如下結論:“都汴而肩背之慮實在河北。”

他們闡述的是現象,從諸多內訌結果看見的現象。河北為什麼剋制河南?堪輿學的解釋過於玄奧。從正常思路分析,河北開發已久,與河南相較,不落下風。同樣道理,河北建都,也難抵擋河南的衝擊。

開封周圍缺少天然屏障,地形決定了它只能成為一座美麗的和平之都。

北方勢力長期威脅黃河文明,西北在與漢唐的對抗中落敗,大的民族紛紛向別處尋找出路,小民族無論成敗,難逃被融合的命運。

契丹和女真的中心都在東北,或遊牧或漁獵,人民驍勇。契丹乘五代之亂,前鋒南進,將幽雲納入囊中,成為與北宋叫板的資本。

失去幽州一線的防禦,北部邊防只能以河北為縱深。河北地勢平坦、地域廣大、難於防守,騎兵可以來去如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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