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氣,上面凌亂地放著五把用鐵絲跟藤條和木頭纏成的椅子。矮窗上的綠色簾子往下拉了三分之二,上面千瘡百孔。前門旁邊有個很大的告示牌,用印刷體寫著“客滿”。牌子應該掛了有些年頭了,顏色已經褪去,而且沾滿了蒼蠅屎。開門進去是一道長廊,往裡走到三分之一處有一條樓梯。樓梯的右邊一個窄架,側面用鏈子掛了一支油性鉛筆。窄架上有個按鈕,以及一張用三枚完全各異的圖釘釘著的黃黑色的紙,上面寫著“經理”兩個字。對面牆上有一部公用電話。
我按了門鈴,鈴聲在不遠處的某個地方響起,但毫無動靜。我又按了一次,還是沒有反應。我輕手輕腳地走到另一扇門前,門上掛著一塊黑白相間金屬牌子,上頭寫著“經理”。我敲了敲,又踢了兩下,就算這樣,好像還是沒人理會。
我折回頭走出房子,來到側面一條窄小的水泥道上,沿著它向員工入口走去。此處看來好像應該是經理公寓。這房子的其他部分應該都是出租客房。小門廊上有個很髒的水桶和一隻裝滿酒瓶的木箱。房子的後門開著,一扇紗門將房間與室外隔開。門裡頭漆黑一片。我把臉貼在紗門上,往裡瞧張望著。員工通道旁邊有一扇門,我可以看到裡面有一張直背椅,上面掛了件男式外套,椅子上坐著的男人穿著襯衫,戴了頂帽子,個子矮小。我看不清他在幹什麼,不過他似乎是坐在那張固定在牆角的餐桌旁。
“砰砰砰!”我使勁敲著紗門的邊框,那人根本不理。我又敲了幾下,這次更響了。他終於把椅子往後挪了挪,露出一張蒼白的小臉,嘴裡叼著一根香菸。
“什麼事兒?”他低聲吼道。
“找經理。”
“他不在,夥計。”
“你是誰?”
“這關你什麼事?”
“我想要個房間。”
“沒有房間了,夥計。寫那麼大的字你看不到嗎?”
“可我聽說其實不是這樣的。”我說。
“哦?”他沒把香菸從他那乾癟難看的小嘴巴里拿出來,只是用指尖把菸灰彈掉,“去你的。”
他又把椅子挪回去,繼續忙自己的事了。
我走下門廊時故意發出很響的噼啪聲,然後又躡手躡腳地走了回來。我小心翼翼地摸摸紗門,是鉤住的。我用一把小刀抬起鉤子,緩緩把它拉出鉤眼,發出了一點細微的聲音,但那頭廚房傳來的聲音更大。
我穿過員工通道,進入廚房,那個小個子的男人在忙著,沒有注意到我。廚房裡有個煤氣灶,上面有三個爐頭,幾個架子上堆著滿是油漬的盤子,還有一個破爛不堪的冰箱和一張餐桌。桌上放了許多錢,大部分是紙幣,也有硬幣,各種幣值的都有。小個子男人正在數錢那堆錢,把一個個數字登記到小本子裡。他不時地舔舔那支鉛筆,卻沒有拿來叼在嘴裡的煙。
那張桌子上至少有幾百塊錢。
“今天收房租?”我和氣地搭訕。
小個子男人猛地轉過身來。他只是笑了笑,沒說話,是那種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他把嘴裡的菸蒂拿開,扔到地板上用腳踩了踩,然後伸手從襯衫裡掏出一根新的,塞進他臉上的同一個“洞”裡,接著開始找火柴。
“你進來得還真是神不知鬼不覺的。”他愉快地說。
因為找不到火柴,他便不經意似的轉過上身,同時把手伸進了外衣口袋。有樣重物在木椅子上撞了一下,我一把攥住他的手腕,他的不由地向後倒去,外套口袋便向著我露了出來,我把椅子從他的身下一把抽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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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妹》3(2)
他重重地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頭撞到了餐桌的邊。不過就算這樣,他也沒忘記朝我的鼠蹊部踢過來。我拽住他的外套往後一樣,從他剛才掏的口袋裡抽出一把點三八口徑的手槍。
“別坐在地上發呆。”我說。
他緩緩起身,假裝渾身無力的樣子,一隻手在領子後頭摸索著。當他的手臂猛然朝我揮過來時,只見銀光一閃,好個鬥不敗的小公雞。
我用他的槍從側面掃過他的下頜,他又坐到了地板上。我一腳踩住他握刀的那隻手,他的臉痛得擰起來,但一聲也沒吭。我把刀踢到屋角。那把刀又細又長,看來非常尖利。
“你真不害臊,”我說,“我只是來找房子,你就舞刀弄槍。雖說世風日下,但你也太過分了。”
他把受傷的手夾在膝間使勁壓著,然後開始咬著牙吹口哨。下頜那一下子看來沒有傷著他。
“好吧,”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