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逗人笑的招式更加讓人隱忍不得。而生性豁達的他對此也不計較,有時反倒隨著旁人一同嬉笑。數月下來,文定也樂於與他多接觸接觸,那種涉世未深的懵懂,也總好過世故的城府。
“柳朝奉,我舅舅來了,指名要我請你過去,說你為我的差事費了不少的心,他老人家在客棧裡擺了桌酒,要當面謝你。”雖然他們相識的日子已是不短,可康純葉依舊是“朝奉,朝奉”的稱呼文定,文定說過不下數次,世交之間不必如此見外,可仍舊是不能讓他改過口來,只好由著他去了。
自己這個做晚輩的,如何受的起這個“請”字,文定趕忙回絕道:“談,康世兄,這就不必了吧!
世叔既然來到了漢口,本該是做晚輩的前去拜望,如何能讓長輩破費?“這若是讓他老子知道了,指不定又有文定什麼好受的。
文定沉吟了片刻,道:“不如這樣吧!煩請康兄再跑一趟,回去替在下代為恭請世叔,便說小弟作東,請他老人家今晚到‘映濤樓’一聚。”
“不行,臨來之前舅舅說過了,讓我無論如何也要將你帶過去,還說讓我自己下廚做菜,才顯得有誠意。”舅舅的盼咐,在康純葉的心裡向來都是說一不二的。
他拉著文定的一隻手便往店外走,邊走還邊道:“快走吧!紀師伯已經先一步過去了,回去晚了,舅舅可要生氣的。”
小時侯腦中的印記,往往會陪伴人走過一生,別看康師傅如今是人高馬大,身強體壯的,可一遇到那個既是親戚又是師傅的孃舅,整個人謹慎的就如同小時侯一般。
文定原本是不肯答應的,可是一聽到那位紀世叔也位列其間,便沒那麼抗拒了。有這麼個長輩在,自己頂多算個敬陪末席罷了,算不得有違長幼之別,自然也就無礙了。
第四章故友重逢
康純葉便是此間的廚子,自是不必煩說。文定還沒邁進大門,門口招攬生意的小二便扯開嗓子高聲喊道:“柳朝奉來了,裡面趕緊招呼著。”一邊還堆著笑臉,柔聲向文定道:“您鋪子裡這一向買賣挺好的吧!”
“還行,還行,煩勞掛念。”文定一邊回應著夥計的話,一邊抬腳邁進了館內。
得到了門口小二的提示後,館子裡的跑堂、掌櫃一個個迎了過來:“柳朝奉,您這幾日可沒怎麼過來呀!夥計們都說您是瞧不上我們這個小地方了。”
“見笑,見笑,都是一個老闆,一家字號,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誰還能瞧不上誰呀!不才這幾日為了點事忙碌了些,方才打廟山那邊回來,今日不就是過來捧場了嗎?”你有來我便有往,文定這幾年在應酬方面,確實是有了不少的長進。
這也是給周遭的環境逼出來的,商場上爾虞我詐的,若是麵皮還像他以前那麼薄,早給人生吞活剝了。
在這自家的字號裡吃酒,便是有這些不便,從進門開始,文定便是不停的與人說些客氣的場面話。不僅僅是這裡面的夥計,客棧裡還住著許多與鋪子有生意往來的客人,迎面遇上,免不得又要應酬應酬。
這一路客套下來,絲毫不遜色於做了回苦力,總算是走到了紀世叔他們桌前。桌上除了紀浮雲之外,還有一位與其年紀相當的長者,一臉的和氣,那雙正打量文定的雙眼充滿了長輩的慈愛,想必便是那位任智方任世叔無疑了。除此之外,還有一名年輕的女子,長得倒也樸實清秀,文定一時半會還猜不出她的來歷。
這些暫且不忙,文定先拱手行禮道:“侄兒柳文定見過紀世叔、任世叔。任世叔遠道而來,本當是侄兒為您接風洗塵,怎好意恩讓您老破費?”
“呵呵,不礙事,不礙事的,柳師兄、我,還有紀師兄當年可是頂頂要好的兄弟,一家人何必分的那麼清楚?再說了,我那個傻外甥多蒙你們的照顧,我這做舅舅的表示表示也是應該的嘛!”任智方笑咪咪的凝視了文定好一會,又撇過頭去對紀師傅道:“二哥呀!你看我們這個侄兒,真乃是一表人才呀!不但敬老尊賢,在場面上也是極為吃得開呀!”
“那是不錯。”紀浮雲與文定的接觸可不是一日兩日了,對他的瞭解自然也比他這位師弟要多的多,誇道:“要說我們那位師兄,不但是菜做的好,這教子也是大有一番本事呀!你別看文定年紀不大,可在這漢口魚龍混雜之地,也稱得上是一位人物。”
“世叔又在取笑侄兒了。”文定倒讓這兩個長輩說的面紅耳赤起來。
好在這時,此間的掌櫃走了過來,也不管這桌上的其他人,逕直朝文定道:“柳朝奉,您常用的那間雅斤恰好空著在,您看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