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過了好一陣,穩定了自己的情緒,說道:“我現在是個廢人,不想麻煩任何人。”
“我沒有覺得麻煩!”曹慧脆生生地說。
肖哲繼續沉默著,繼續望著天空,希望能夠看到天空裡寫著答案。他想告訴曹慧自己要回一趟瀋陽,解決一些事情,但是忍了幾忍,還是沒有說出來。他覺得現在無論如何不是介入另外一段感情的時候。他不希望自己的生活影響到任何人了,他有一絲絲自由的渴望,他希望自己能夠清零,如果有一種手術能夠切除自己和過去之間的關係,他巴不得一切了之。
第二天,肖哲乘上北上的火車,回到了關外瀋陽。
兩人約在了最初認識的學校露天電影院旁邊的兵乓球檯旁。
當他再次看見初戀的女朋友時,感覺自己有一種手握沙子的感覺,他已經無法把握一切。兩個人沒有激情,沒有爭吵,沒有挽留,也沒有相逢一笑。
你想好了?
嗯。
沉默。沉默。漫長的沉默。
有緣無分唄。
嗯。
沉默。
你下一步怎麼打算?
我去深圳。
為什麼不來北京呢?
不喜歡北京。
……
那是一種怎樣的殘酷啊,肖哲永遠也不會忘記那種感覺,兩塊從愛情熔爐裡拿出來的石頭,在空氣裡漸漸降溫,誰也沒有對與錯,誰也沒有一點力量去升溫,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冷卻。
做好了分手的準備來的他們,並沒有做好轉身的準備。在轉身離開的一剎那,肖哲淚流滿面。女朋友捂面痛哭,奔跑而去。
肖哲和女朋友分手後,回北京辦理了長期病假,回東北老家養病去了。肖哲走時扔下一句話:北京,我肖哲還會回來的!當時我們眾兄弟眼熱語塞。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二十、人有時候就是置死地而後生!
口口聲聲說大學生活讓他非常壓抑,工廠生活讓他非常壓抑,戀愛生活也讓他非常壓抑的賈朝陽,透過一年的英語自學,託福和GRE都獲得非常好的成績,透過網際網路在美國聯絡到了一個願意為他提供獎學金的學校。他大學的專業是鍊鋼鍊鐵,美國大學同意他學電子專業,這有點出人意料。賈朝陽本身也是一個出人意料的人。
足足在電話旁撥打了兩個小時,賈朝陽才打通了美國使館簽證處的電話,對方接電話的人像機器一樣告訴他面籤的時間和預約號牌,他還想問個問題,結果對方啪就掛了。他樂呵呵地記著號碼,開始準備面籤。
對於許多去美國的人來說,面籤官就是他們的命運之神,一旦被拒籤,就如同一個人有了犯罪前科,下次再面籤透過的機率幾乎為零,這是龐大的中國人口基數和赴美熱情導致的殘酷的遊戲規則。
對於面籤官來說,他們就堅守一個基本邏輯:假設你去了美國就不回了,然後在那裡揩資本主義油水。這有損美國國家利益,所以他們的職責就是把這樣薅資本主義羊毛的人揪出來。
本來兩國之間人民往來的正常護照程式,因為中國人和美國人的不同心態,搞成了一場測謊遊戲。
賈朝陽早早就排在面籤人群裡,經過一個長長的蛇形隊伍,終於進入到一個不起眼的平房裡,這裡就是面籤大廳。
剛進去賈朝陽就經受了一次刺激,一對70多歲的老夫婦第二次被美國大使館拒簽了,兩位兩鬢染霜的老人,什麼風浪都經過了,人生快到盡頭了,卻在這樣一個廣庭大眾之下流淚了,那種心酸一般人恐怕無法體會:他們可能無法在有生之年和遠在美國的兒子團聚了。賈朝陽見到這一幕簡直感到憤怒。“一個年輕人跑到美國為了賺取美元,可能會滯留在那裡打工,兩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你們刁難人家幹什麼呢?太不人道了。”賈朝陽自己嘟嚕著,搖著頭。
過了很久,賈朝陽排到簽證官面前也無法平息心中的怒火。給他面籤的是一位禿頂的美國大白胖子。他先是用英文問了幾句生辰八字之類的問題,準備開始對他的命運開始審判了。賈朝陽對答如流。白胖子然後用蹩足的中文問賈朝陽:“你為什麼要去美國?”
“你不是已經看到了嗎?是你們美國大學請我去的。”賈朝陽大聲大氣地說。
“你為什麼要去讀書呢?”白胖子一邊翻著材料,一邊跟新疆烤羊肉串似的腔調問。
“因為我優秀,你們美國大學希望我去讀書。”
“讀完書你是留在美國還是回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