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眾人譁然,卻不約而同將目光對準了臺上高坐的首領。就連蕭墨存自己,心情也有些惴惴不安。他心裡迅速盤算著,若沈慕銳以三言兩語,岔開自己的才剛的話,那麼該如何轉換策略,救下那個趙銘博?就在此時,他手上一緊,卻是沈慕銳的大手,搭到自己手背上,來回輕柔摩挲,似有無盡的寬慰之意。蕭墨存心中一喜,抬起頭,正接觸到沈慕銳溫柔的笑臉,目光中是說不出的寵溺和溫暖,隨後,他以不為人察覺的角度,朝他輕輕地點下頭。
蕭墨存精神一振,淡淡一笑,緩緩站了起來,朗聲道:“墨存的疑問,不知能否令這位趙銘博先生作答?”
“盟主,已然開始行刑,卻又停下,似乎不祥。”木先生站出道。
“不祥?”蕭墨存笑了起來,道:“只有令人含恨蒙冤,有違天地正氣,有違我盟匡扶俠義之道,見侮而不鬥,見私利而忘公義,是為辱也,是為不祥也。法場斬首,尚有刀下留人之,況我刑堂乎?再則,敢問諸君,我盟規中,是否有行刑不得中斷一說?”
他話音一落,木四的臉色登時難看起來,便知道自己猜得不錯。這樣嚴格的盟規,當初制定之人想是為了起到殺雞儆猴的威懾作用,根本不會想到盟眾有誰會有膽量冒然打斷它。果不其然,那行刑的老者面無表情回到:“無。”
木先生一時語塞,臉色鐵青,然目光閃爍,顯是在想對策。那歸遠堂正堂主孫鵬遠卻是個草包,立即大聲嚷嚷道:“什麼冤不冤,才剛盟主都說按了盟規懲辦,蕭公子這麼說,是不是認為盟主不公?”
蕭墨存等的就是他這句話,當下似笑非笑,淡淡地道:“盟主所說盟規,趙銘博已然在受之,堂上眾人,連我在內,無一人對此有異議。孫堂主又何必混淆視聽,咄咄逼人?墨存只不過想問趙銘博一個問題,孫堂主卻連這都不準,卻令人不由心生疑竇,不知孫堂主是真的不準,抑或,是不敢?”
他目光清冽,說到“不敢”二字時,犀利的視線掃了孫鵬遠一下,令他莫名其妙心頭一凜。聽他這麼一說,臺下眾人,不由議論紛紛起來,有本為趙銘博抱不平的數人,已經嚷嚷出口:“就是,孫鵬遠,你到底是不準還是不敢?”
“你既然篤定趙銘博有罪,又何必怕他開口說話?”
孫鵬遠臉色漲紅,青筋直冒,登時就要破口大罵,卻被木四先生扯扯衣襟,止住了他將要出口的汙言穢語。沈慕銳手一揮,止住眾人議論,對蕭墨存鼓勵地笑了笑,溫言道:“解了趙銘博的啞|穴。”
那老者領命,手指在趙銘博身上一點,趙銘博登時悶哼出聲,想是肩膀刀刑,痛得受不住。
蕭墨存點點頭,道:“既如此,趙銘博副堂主,你能否告訴頭領並諸位堂主弟兄,你私自扣下的糧食用作何種用途?”
趙銘博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低頭道:“給,給我家裡。”
蕭墨存道:“你家裡?你莫非不知大旱荒年,民不聊生,餓殍遍野,這些糧食,是用在粥棚救濟災民的麼?”
“我自然知曉。”趙銘博抬頭大聲道:“但災民是人,我家裡人就不是人了麼?我,我家斷炊已有數日,不拿糧食過去,難道讓我等著去給他們收屍?”
蕭墨存問道:“你家中有幾口人?可曾娶親生子?”
趙銘博道:“不曾,爹爹早逝,家中只餘老母親並弱弟稚妹三人。”
蕭墨存問:“三人?便是你要救濟,又如何用得了一車糧食?”
趙銘博忽然激動起來,大聲嚷道:“我,我只拿一袋而已,如何變成了一車,我也不曉得。”
他話音未落,木四先生已在旁駁斥道:“胡說,我堂糧食經手均系清核對,事發當晚,確實少了一車糧食,怎容你狡辯!”
()
趙銘博怒道:“放屁,老子豈是那敢做不敢當的,堂裡糧食,向來歸你們掌管,一車還是一袋,還不是你們說了算!”
蕭墨存淡淡一笑,道:“趙副堂主,稍安勿躁。這一車還是一袋,咱們稍後再論,如今孫鵬遠堂主告你私自拿了公糧,可有此事?”
趙銘博臉色頹敗,垂下頭道:“確有此事。”
木四臉上冷笑,立即朗聲道:“盟主,蕭公子請看,歸遠堂並無冤屈於他,木四懇請盟主下令,繼續行刑!”
“且慢。”蕭墨存溫言道:“木先生,小可正要問到那疑惑之處,請稍等片刻,再行刑不遲。”
他的態度如此彬彬有禮,木四即便心知不能任他問下去,眾目睽睽之下,卻也不得不點了一下頭。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