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存淡淡一笑,將瓶子仔細靠著牆腳放好,按了按太陽|穴說:“放浪形骸,縱情聲色,是一種享受;但,聽松濤過耳,攬兩袖清風,也沒有什麼不愜意的地方。”
“你倒是隨遇而安得緊哪。”那人道:“怪不得在這牢獄之中,你也能這麼怡然自得。”
蕭墨存輕嘆了口氣,說:“我是沒有辦法,只能當成來這度假了,難不成,還要在這裡擔驚受怕,尋死覓活不成?”
那人聞言,呵呵笑了起來,叮嚀噹啷地晃動鐵鎖鏈,說:“照你這麼一說,我這身上套著的撈什子,也該視為強身健體,鍛鍊意志之功用了?”
“正是。”蕭墨存一本正經地點點頭,說:“恭喜兄臺,來日出獄之時,便是你脫胎換骨之日。”
“說得好!等我出去之日,定是脫胎換骨之時。”那人喝了一聲,也不知是不是借了酒勁,原先連挪動都萬分艱難的身軀,此時竟然靠著木柵欄,慢慢站了起來。蕭墨存詫異得退了兩步,那人不滿意地說:“怕什麼,我是老虎,看吃了你。”
蕭墨存啞然失笑,走前了兩步。
那人吩咐道:“再過來點。”
蕭墨存遲疑了一下,見對方宛若無害的動物園動物,便又向前走了兩步。哪知道剛剛靠近木柵欄,那人原本搭在木枷上的手忽然抓過他的手,一把扣住他腕上的脈門。
第12章
隨著那五根炙熱的手指扣上,蕭墨存嚇了一跳,隨即沉下臉,冷冷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那人一雙利刃一樣的眼睛直直在他臉上、身上巡了幾個來回,那目光太尖銳,蕭墨存只覺自己彷彿被剝光了衣裳,赤裸裸曝露人前一般難堪。他心裡一陣惱怒,提高聲音,厲聲喝問:“你要幹什麼?放手!”
那人不予理睬,卻反手一勾,也不知道真的,蕭墨存頓覺一股寒氣自脈門蜿蜒而上,頃刻間整個手臂冰冷麻痺,更不可思議的是,這股寒氣彷彿有生命一般,順著手臂攀附過去,順過肩膀,肺部,片刻之後,整個半邊身子如墮冰窖,冷得他都快忍不住打起寒戰來。
蕭墨存心下大駭,這是怎麼回事?從未遇到過的詭異事情真實發生在自己身上,令他霎時間頭腦空白,他驚懼起來,憑本能想要甩開那個人的手,但對方的手指卻如水蛭一般牢牢吸附在自己手腕上。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蕭墨存從牙縫裡擠出聲音。他咬緊嘴唇,拼命抵禦這股古怪的寒氣,可沒有用,不出一會,他便全身顫抖,寒冷鑽入骨髓,彷彿整個內部臟器都結上一層冰。他並不傻,驚懼過後,立刻明白了這個男人定然是用了什麼傳說中的邪門功夫或點|穴種蠱之類,才導致身體發生這種變化。
那個男人直盯著他,不放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倔強及痛苦掙扎的痕跡。在蕭墨存幾乎以為要被凍僵之際,低哼了一下,五指舒張,握上他的手腕,頓時,一股暖流又如小蛇一樣匍匐而來,暖流所過之處,那種如被寒冰裹體的冷逐漸被驅散開,蕭墨存簡直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古代人,在自己身體內變魔術一樣玩冰火九重天,等到暖流衝開最後一點寒意,男人手一鬆,蕭墨存差點跌到地上,這才發現,原來剛剛自己全身繃得太緊,這一下一放鬆,腳下一軟,險些站不住。
他勉力站直,直視男人野獸一般炯炯發亮的眼睛,心裡把這王八蛋的祖宗八代都問候了一遍,才漸漸緩過氣來,捂住隱隱作痛的胸口,冷冷地道:“直說吧,你幹了什麼,你想怎麼樣?”
那人不答,卻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忽然冒出一句:“誰打的?”
“什麼?”
“臉,誰打的?”
蕭墨存撫上臉頰,才想起這上面還有皇帝弄出來的指印,冷聲道:“不要轉移話題。”
“身上的痕跡,也是同一個人弄的?”那人不理,仍又涼涼地問。
蕭墨存轉臉不答。
“你被人強了?”那人步步緊逼地問。
蕭墨存只覺腦海裡轟的一下,臉燒了起來。他想起了來自皇帝的強迫侮辱,再聯絡到眼前這個陌生男人的卑劣行徑,一天之內,竟然接二連三遇到這種倒黴事,心裡頓時大怒,挺直了脊樑,冷硬地道:“請問,這與閣下有關嗎?你有什麼資格過問我的事?我又有什麼義務要回答你?”
“你沒有被強。”那人低低地笑了起來,聲音嘶啞中帶了篤定:“你這樣的,想必,要強的人,也沒那麼容易得手。”
蕭墨存深呼吸了幾下,提醒自己要冷靜,要冷靜,不要被這個人激怒,喪失掉談判的先機。他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