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人士,周揚當時也是有過猶豫的。1957年秋,反右派鬥爭最高潮時期,一些人就要不要把某某畫家打成右派而爭議時,周揚出面婉轉地加以制止:反右派鬥爭不必在美術方面深入下去了,不然,會畫畫的都成了右派不能畫畫了,剩下的都是不會畫畫的“左”派,是不利於美術事業的發展的。他的這個意見,可以說在無形中保護了一大批人。當時,康生、江青整材料稱“四條漢子”(即周揚、夏衍、田漢、陽翰笙)專橫把持文藝界,要公開批判後面三個人。1965年,毛澤東在兩次批示以後召見了周揚。這一次,也是周揚與他所衷心崇拜的偉人最後一次會面。談話中,毛澤東針對他“政治上不開展”,毫不客氣地指出:“你和文化界的老人有千絲萬縷的聯絡,你不能再溫情了。”周揚虛心聽取了毛澤東的批評。但他卻沒有預感到,一場文藝界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烏雲已在天際翻卷了。 1965年下半年,醫生檢查出周揚患了肺癌,讓他在阜外醫院動了手術。手術後周揚去天津休養。還在養病期間,“文化大革命”爆發。“文革”一開始,周揚即被打倒。當時,報刊上到處可看見 “批倒批臭周揚”的大批判文章。林彪、“四人幫”一夥給他扣上的罪名五花八門,主要是:“十七年‘文藝黑線’的總頭目”,“反革命修正主義分子”,“反黨反社會主義反毛主席的三反分子”,“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奴隸總管”,###“閻王殿”的“二閻王”,“四條漢子”之一,“反對魯迅”,“招降納叛”等等。一夜之間,周揚從領導當代思想解放運動者。成了萬惡的階級敵人。但他相信毛主席是信任他、瞭解他的。他一遍又一遍安慰為他擔憂的妻子女兒:“我對黨的忠心,對毛主席的忠心,對社會主義的忠心,他們可以去查。事情總會搞清楚的。1967年1月,姚文元在《紅旗》雜誌第一期上發表長篇大論《評反革命兩面派周揚》,對周揚進行了大肆誣衊和攻擊,馮雪峰、丁玲、艾青、田漢、夏衍、陽翰笙等人也被其列入“文藝黑線”之內的人物。前後捲入“周揚一案”的,共有80多人,包括林默涵、劉白羽、齊燕銘、呂驥等。緊接其後的,便是對他們進行遊行、批鬥、隔離審查,周揚很快被投入秦城監獄。在這裡,林彪、“四人幫”的爪牙們想盡一切野蠻暴行,從身體和肉體上摧殘這些“無產階級專政的敵人”。周揚從此失去長達九年多的人身自由,並被迫與家人斷絕音信。人們都以為他已離開人世,連他在北京的戶口也被登出了。1971年,周恩來十分關心文藝界被打倒的一批老同志,千方百計讓這些知識分子恢復名譽出來工作。1975年,周恩來病重住院由鄧小平主持中央政治局常委工作,鄧小平同志便大刀闊斧進行治理整頓。1975年3月17日全國人大決議“對全部在押戰爭罪犯,實行特赦釋放”。毛澤東親自批示:“周揚一案,似可從寬處理,分配工作,有病的養起來並治病。”1978年,周揚從秦城監獄出來後,住在北京西郊中央組織部招待所裡養病。翌年,他根據毛澤東指示到社會科學院當顧問。粉碎“四人幫”不久,周揚恢復了名譽,重新走上領導工作崗位,曾擔任中國社會科學院副院長、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長,中國文聯副主席、主席、黨組書記,中國作家協會副主席,中共十一屆中央委員,十二大代表、中共中央宣傳部副部長、第五屆全國政協常委等職。在他生命最後十年,周揚堅持思想解放,以實事求是的作風,反思過去,總結歷史經驗教訓。倡導繼承和發揚“五四”以來的文化革命傳統,參與實踐是檢驗真理的惟一標準的討論,宣傳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的路線。領導制定哲學社會科學研究規劃,籌建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為國家培養高階專門人才。在繁榮社會主義新時期文化文藝的道路上,周揚不遺餘力地做著撥亂反正、為繁榮社會主義文化事業奠基培土的工作。  
周揚小傳(5)
1978年4月,全國文聯全委擴大會議開幕式上,滿頭銀髮但仍然神采奕奕的周揚來到會場,走上主席臺,全場報以暴風雨般的掌聲,代表們無比激動。很多原來以為周揚同志已不在人世的邊遠地區的代表,驚喜交加,熱淚盈眶。在熱烈的掌聲中,周揚發表講話,他哽咽著,充滿深情地說:“今天我們在這裡聚會,可惜文藝界的不少老朋友、老同志都不在人世了。有的是由於自然規律,有的卻是被‘四人幫’迫害致死。我們今天想起他們就覺得難過,我們將永遠懷念他們。他們所沒有走完的路,我們將接過他們的接力棒繼續往前走。”他向一些由於他的工作的失誤而遭到不公正待遇和受冤屈的同志賠禮道歉。周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