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生水起,日子應該過得不錯。
張月乍一見到女兒,臉色訕訕的,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離開的時候,女兒還是個十二三歲發育不良的孩子,一眨眼間已娉婷玉立,只有眉眼之間還留有印象中的清冷。
張月心中不是沒有愧疚,只是她深知自己不是個可以咽得下苦的女人,她不能把最後的那一點點青春耗在女兒的身上,然後人老珠黃了才去尋找可有可無的依靠。這也是柯瑞安時至今日都無法釋懷的地方,家逢變故,哪怕當初張月為了她這個女兒多留一兩年,她都不會像今天這樣怨恨。
這樣猝不及防的相逢,兩人均是無言,還是張月先開口:“我來看看你爸。”
柯瑞安一笑:“我替爸爸謝謝你,沒想到他生的時候你迫不及待的離他而去,死後反倒能得到你的緬懷,他是不是該感到欣慰。”
“安安,我知道你恨媽媽,可是如果你當年在媽媽身邊不一定比現在過得好……”
“你從哪裡看出我過得好?”
“你在那裡過得不開心嗎?趙先生是個好人,他應該不會虧待你。”
“是,我過得很好,吃的,穿的,用的,樣樣不缺,甚至身份都不比以前了,我不是一個司機的女兒,而是一個有權有勢人家的養女,誰能說我過得不好,你走吧,我要和我爸單獨說說話。”
張月默然,最後艱澀的道:“安安,這些年,其實媽媽很想你,只是……你不知道媽媽 的處境,不能夠時時的來見你……”
柯瑞安沒有答話,走到父親的碑前,靜靜凝視著上面的照片,張月再看眼女兒的背影,眼裡起的水霧讓視線有點模糊。即使血脈相連,經過十來年的隔閡恐怕也已經是經脈盡斷了。
她在墓園裡坐了一上午,直到白靖南的第二通電話過來。
她不是個任性的人,這樣不負責任的消失一個早上已經算是出格的行為了。
白靖南此時有點抓狂,早上進公司沒見到她人,打電話也不接,他至今都還不明白她到底在跟他鬧什麼,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針,沒有一個女人省心的,連這個幾乎是他看著長大的女孩竟然也有讓他捉摸不定的時候,她不在,倒也不至於讓他慌了手腳,秘書辦的人不是請來看風景的,行程安排,一切瑣事照樣能安排得井井有條。
可是他進辦公室到現在,早飯午飯都還沒有著落,端上來的咖啡不對勁,買來的早餐不對口。簡直讓他想破口大罵。
她在墓園哭了一場,又吹了幾個小時的冷風,眼睛紅腫,鼻子發紅。即使低著頭進辦公室,白靖南還是輕易的看到了她這副狼狽的樣子。
他微微錯愕,難道昨天晚上的那場不快讓她今天早上都還痛哭流涕?印象中的柯瑞安不是個這麼柔弱的人,但是不管是怎麼樣,她這副樣子,他算是有火也發不出來了。
他讓她收拾東西,晚上飛北京,第二天和北京那邊的專家有個研討會,隧道工程的方案要最後拍板,初步估計利潤空間不是很大,對施工要求頗高,但是和政府掛鉤,要在東北那邊修建一條通往臨國的鐵路,算是‘國際’工程,聽說兩國的領導非常重視,這樣的工程,白靖南自然不能掉以輕心,國內鐵路頻頻出事故,在這樣的風口浪尖,是絕不能出點質量問題。
晚上六點的航班,因為飛機故障遲遲未能起飛,她和白靖南以及同行的同事只好等在了候機廳的咖啡屋裡。
手機進來一條簡訊。
“在你九點鐘的方向,有一個帥哥正默默的深情注視著你。”
是陌生的號碼,柯瑞安下意識的向左看,趙聖庭拿下墨鏡,咧嘴對她笑。
想起他那晚的惡劣行徑,柯瑞安馬上沒好氣的將頭扭回來。
趙聖庭不以為杵,又敲下一行字:“飛哪裡?”
或許是她也無聊,也或許是覺得在他那明晃晃的笑容下,自己的這種行為有點小家子氣,片刻後,她就重新拿起手機回了條過去:“北京,你呢?”
他也只回了兩個字過來:“回家。”
“家在哪裡?”
“北京。”
她想起來,那天看見他身份證上的常住地好像確實是北京。
他接著發了條過來:“這樣說話真累,搞得像偷 情似的,你過來。”
“過去幹嘛?”
“陪爺聊天,爺高興了,你在首都的吃喝拉撒爺全包了。”
柯瑞安想翻白眼,這個男人敢情小學語文沒畢業是吧。
接二連三的簡訊已經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