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衣人冷笑道:“伏虎寺乃是十方施主佈施之佛廟,並非你天愚大和尚或伏虎寺僧私產,老夫請問,這‘夤夜率眾闖入’之語何解?”
天愚掌教雙眉不由一陣軒動,但卻強壓著內心的怒火,道:“施主所言雖然有理,伏虎寺也誠然是十方施主佈施香火之佛廟,不過……”語聲微微一頓,接道:“貧僧請問,施主可懂得‘來有時,行有方’之言?”
黃衣人嘿嘿一笑道:“老夫遊五湖走四海,足跡遍歷天下,隨興而行,可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臭規矩,也聽不懂!”
此人實在蠻橫得很,天愚掌教說他率眾夜闖,他責說天愚掌教出言無禮,天愚掌教抬出道理來時,他竟用“聽不懂”三字一語撇開。
天愚掌教真是好氣度,好涵養,聞言神情非但未現絲毫怒色,反而微微一笑,道:“就憑施主這兩句‘遊五湖,走四海’的豪語而言,足證施主是一位武林高人,貧僧奈難置信施主是當真的不懂!”
這話有道理,並且軟中帶硬,也很夠份量!
黃衣人冷笑道:“天愚,你最好少和老夫來這一套,相信與否是你和尚的事,與老夫無關,反正老夫說不懂就不懂!”
這敢情好,沒理說,竟然耍起無賴來了。
天心監院臉色不禁一變,目注天愚掌教,欲言又止。
但是,天愚掌教卻淡然一笑,語音平靜地說道:“施主既是聽不懂,那麼請恕貧僧放肆言釋,以開施主視聽。”語聲微頓即起,接道:“施主此來,夜半三更是非其‘時’,未經通報,不經山門而入,是非‘行方’,綜此,施主則非‘夜闖’而何?”
這話,句句是理,電是事實,黃衣人應該啞口無言以對了。
然而,他卻漫不經意地淡然一笑,冷聲說道:“天愚,不管是夜半三更也好,未經通報不經山門也罷,反正老夫已經進來了,你能把老夫怎樣?”
天愚掌教雙眉微軒,沉聲緩緩說道:“伏虎古寺,三更半夜向例不接待任何訪客,尤其是對不經通報不經山門而入的施主……”
黃衣人雙目倏然暴射寒芒,冷聲說道:“怎麼樣?”
天愚掌教尚未答言,監院天心大師一旁已忍無可忍地怒聲介面說道:“似這般宵小行徑之輩,峨嵋一概與之為敵,本院現在限令施主等立刻退出寺外,當本我佛慈悲之旨,饒恕爾等的冒犯無知!”
黃衣人倏然回首環顧了身後的四名黑衣蒙面人一眼,突然齊皆縱聲哈哈大笑起來,十足的表現了目空一切,狂傲、跋扈之態!
笑聲高亢直逼夜空,有若裂石穿雲,震人耳膜嗡嗡生疼!
狂笑聲聲,黃衣人竟極不屑地一聲冷笑道:“無知和尚,你是個什麼東西,老夫和你們掌教和尚對答之時,焉有你插嘴說話的餘地!”
天心身為監院大師,在峨嵋一派身份之尊,僅次於掌教天愚,而今竟被罵為“無知和尚”,不禁被氣得渾身發抖,怒火上衝,僧袖猛地一抖,便要出手!
天愚掌教右手倏地一抬,攔住天心監院,沉聲道:“師弟不可魯莽!”話鋒一頓,目光如電地轉向黃衣人說道:“施主說話似應稍知檢點,怎可隨便出口傷人,他乃本寺監院大師,自可代表貧僧發言,適才所言亦無不當!”
黃衣人陰聲嘿嘿道:“天愚和尚,你這全是自說自話,你‘伏虎寺’的和尚當然會聽你的,但是老夫卻不會聽你那一套!”
天愚掌教雙眉一挑,震聲道:“既入我伏虎寺,只怕由不得施主你自己做主?”
黃衣人冷笑道:“由不得老夫自己做主,難道由你做主!”
天愚掌教道:“施主率眾夜闖本寺,其曲不在我峨嵋。”
黃衣人目中寒芒一閃,道:“天愚和尚,你可要放明白些,俗語說得好,不是猛龍不過江,又有所謂善者不來,你如想仗著人多勢眾,和老夫賭狠逞強,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
話聲中,右手忽地向空一揚,一道銀芒沖天而起,直上夜空。
銀芒電射衝空約十五丈高處,陡地爆開,現出三朵斗大的銀花,照耀得空際如同白晝,歷久方熄。
隨著銀花的爆現,大雄寶殿頂上,院牆之上。突然出現了二十多名背後斜背兵刃,黑巾蒙臉的黑衣人。
這些黑衣人突然出現,竟然不帶絲毫聲息。於此可知,無一不是功力深湛的武林好手。
廣院四周所有的峨嵋僧眾,見狀不由全皆色變駭然,因無天愚掌教的令諭,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只好暗中凝神蓄勢戒備!
天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