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缺錢啊。”
沈忍寒最後一個進廳——他的腳步沉重了些,卻沒動逃走的念頭。很清楚,殷采衣對著十二煞沒有勝算,要收拾他卻實在是綽綽有餘。
各自坐下。
宮四把茶杯放到桌上,“殷家狐狸,葫蘆裡的藥全倒出來吧。”
“嗯?”茫然。
“還給我裝。”白眼丟過去,“當事人都在這裡,快點把經過交待出來,我也好早點帶人回去交差。”
殷采衣這才恍然,嘆氣,“我一身冷汗,現在裡衣還是溼的,哪還有力氣裝什麼?真是冤枉。”
相從默默想,這是真的。她的手指被握得現在還有點麻。
宮四狐疑,湊過身去,仔細打量,“是嗎?我怎麼沒看出來?”只見到他眼都不眨地唬人。
“給四少看出來,我現在還能安安穩穩坐在這裡?”睜眼說白話也不是件簡單的事呀,尤其沒想到度砂會“引狼入室”,毫無準備之下,扳回生天,唔,實在託了誓門的福。
名聲那麼大的鐵血門派,江湖中十個人提起來有六個人膽寒,誰知道內裡的財政——竟然糟糕到搶了那麼點銀子就很滿足的地步啊,無語。
“說起來,”殷采衣很有興趣地轉頭,“相從,你怎麼知道那點銀子就可以打發掉他們的?”他當時還真怕被一掌回贈。
宮四立即也看過去,說實話,那麼肅殺嚴謹的氣氛最後以這種方式結束掉——還真是,沒什麼意思呢。
知道這種話說出來只會得到眼白,他善解人意地只在心裡遺憾一下。
“白副門主開始出掌的時候,”相從回答,“我看到他腋下有一塊補丁。”再以換人為名,保全了對方的面子,雖然未必一定成功,至少商量的可能是有了。
興致勃勃的兩人一同露出被噎到的表情。
這、這種答案,果然和解決的方式一樣讓人無語啊。
“居然窮到副門主都要穿打補丁的衣服——”宮四嘆了口氣,“為什麼我覺得越來越同情誓門了呢。”
邊上的沈忍寒額角微微抽搐——他是不是被遺忘得太徹底了?
殷采衣喃喃自語:“不知道如果誓門知道,將離坊裡現在的存銀足夠他們一門上下維持至少五年的運轉的話,還會不會就那麼走了?”
“我想——”宮四剛說了兩個字,忽然停住。
看向殷采衣,兩人臉色一同變掉。
只停了片刻,雜亂然而絕對有力的習武者的腳步聲,已經接近到了連不會武功的相從都聽到的地步。
“至少三十人——”殷采衣傾耳,驚然,“難道發現不對,帶了更多的人回來了?”說曹操曹操到,不是這麼巧吧?
他下意識起身,護在了相從身前。
悄悄的暖意在心裡蔓延開來,相從輕輕抿起了唇。
宮四側頭,向她笑著眨眨眼,愉快地見她的臉暈出淡紅。
沈忍寒變了數次面色,相比起來,他寧可被帶回總齋處置,至少罪不至死。若是到了誓門,那是不會有第二條路的。
雜亂的腳步接近得更加迅速,很快已到了大門外。
四扇廳門都沒關,毫無遮擋地望出去,已可隱約看見眾多的身形。
似乎——不太對——
“昭兒,采衣,你們沒事吧?”
震天的嗓門傳進來,一人的身影當先撲進。
太過出乎意料,廳內眾人面面相覷,一時,竟然沒人說得出話來。
“度砂,怎麼會是你?!”殷采衣伸出手指,忍不住結巴。
“呼哧——”撲進來的人大喘著氣,沒顧上回答他的問題,“你們沒、沒事就好,我一路上擔、擔心死了。”
他一屁股坐在了最近的椅子裡,一頭的汗,順著額角往下滴,身上的衣服也汗溼得好像從水裡撈出來的。
相從閃出來,幫他輕拍著背,“五哥,我們都沒事,不過你——”她頓了一下,有點想笑,“怎麼好像有事的樣子?”
“採、采衣讓我去誓門,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們聽了我的話,不但沒有打消原來的主意,還精銳盡出。我知道不好,坊裡守衛不是對手,我回去也沒用,就立即動身去姑蘇的分行,把那裡的暗衛全要來了——”度砂頓住,換了口氣,欣慰地道,“日夜兼程地趕來,換了好幾匹馬。到城裡的時候行人太多,索性全放了,大家一起跑回來,總算趕得及。”
他說完繼續喘氣,一邊接過相從遞來的茶。
殷采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