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我會想到不妥,就是因為它死得比我們預期的早。你也清楚,三爺的計算絕不可能出錯,那麼就只能是外力所為。”
第十章 謎底的謎底(2)
殷采衣轉過頭來,看了看她。
相從恍若未覺,繼續道:“這都是後來的事了。就當初而言,也許時間上有點偏差,但是我們的目的總是達到了——”
“夠了。”溫和地打斷了她,身側的殷采衣鬆開了她的手,支起身,放大到她上方的表情認真得溫柔,“不要說了,我什麼也不會問了。”
相從茫然地看他。
幾不可聞地,殷采衣嘆了口氣,俯低身,溫熱的唇瓣印上了她的額頭。
“怎麼又糊塗了?我真要怎麼樣你,難道會明白說出來?像那時候在路上一樣,什麼都不問,暗地裡動腦子不是方便得多?我攤開來,只是不想你心裡總壓著,惦記著還騙著我。你還有什麼事,一併說出來吧,不要管我知不知道,我只求你個心安。”他嘆息著,溫暖的吐息拂過她耳畔,“不要再有那種,我用刀傷你的表情了。”
原來他看得見?眼中的神采終於因為最後一句話而閃出了些許,然後——臉色忽然乍深。
這丫頭現在才反應過來?殷采衣忍笑,“你不知道怎麼說也沒關係,其實,我也都知道得差不多了。”他笑意噙得滿滿,更俯低寸許,低得相從藉著星光也能看清他眼睫,才說道,“你說對不對,林姑娘?”
今晚最大的一聲驚雷。
“眼睛瞪得這麼大做什麼?我今天才知道已經是反應遲鈍了。那次你換男裝,我看著眼熟,就該想起來的。”中指輕輕彈在她額頭,“但是不敢相信呢,我找了你整整六年,怎麼會想到你居然離我這麼近?居然還會主動送上門?何況——”含笑的聲音低下來,幾近自語,“你那時完全不是這個樣子的。”
“我——”相從用力眨眨眼,淚珠還是不受控制地一顆顆冒出來。這晚上的意料之外太多,她已經完全不知如何應對,腦中只怔怔然掠過一句話:他終於想起來了?
“我什麼時候忘記過你?這麼多年我瘋了找一個不記得的人?”
眉心又被彈了一記,相從回過神,這才發現自己原來把那句話問出來了。
她掙扎出一隻手來,掩住面,心裡分辨不出什麼滋味,第一句問出的卻是:“你讓宿柳姑娘去京城找的?”
“還能有誰?”殷采衣嗔笑,“我知道的時候,已經是你離家一年後了。查來查去只查到你被騙入了青樓,後來線索就斷了。我沒辦法,只好一家家找。別的地方都好說,只是當初我是離家出走,不想被認出來再抓回去,所以最後剩下的京城,只能找別人跑一趟。宿柳跟我說你不在了的時候,你……”他對著她的衣袖輕輕道,“不知道我是什麼心情。”
底下的身子震動了一下,卻沒有言語。
殷采衣察覺出來,小心地攬住她,“沒事了,莫怕。你肯藉著每年的年會見我,甚至直接頂著猜疑到我身邊來,卻不說出身份,就是因為這個吧?沒認出來是我的錯,但我不是家裡那些書呆子,你知道的不是嗎?你能脫身出來,入了拂心齋,我歡喜還來不及,怎麼會計較別的事?”
說到這裡,就忽然想到那個不知名的所謂分行主事——明明就是他自己嘛!虧他還費事想了一堆毒計詭謀,全浪費了,不過——彎眉,也不可惜呢。
“……對不起。”相從露出眼睛來,有些吃力地接著道,“我知道,但是,被騙的第一晚我就逃了出來。他們找了個人來——我嚇到了,不知道怎麼回事,抓到東西就砸了下去,我那時下手沒有輕重,去試那人的呼吸——已經沒了,我糊里糊塗就跳了窗。”
殷采衣直起身來,臉色變幻著,腦後早已癒合消失的傷口涼颼颼地開始疼痛起來。
他是不是該感謝這丫頭對他手下留情?
“那你為了什麼不認我?你長大了,樣子性情全變了,我認不出來,不過你認得我不是嗎?”那時肆意灑脫的小女娃,怎麼想得到,七年後的眼神會變得這般內斂深穩?若不是太過出乎意料,也不至於,一直到沈忍寒那最後一句話,他才終於醒悟過來。
“就是全變了啊——”小聲咕噥著,“什麼都不一樣了。”
七年的漫長時光啊,已經不是“改變”這種詞就可以輕描淡寫地一語帶過去的,橫亙在他們中間的鴻溝,深遠到她只能看著。喜歡得再深,也只能成了她一個人的事。
“所以你就讓我大海撈針地找?”一把拽下她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