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對方,明天開兵。這也是過去打仗的一種規矩,不是說打就打,應該要在前一天先下戰書,第二天才能開兵。吳加亮這一次跟史文恭按規矩來了。吳加亮叫孩子把戰書送到徵場之後,對盧俊義說:“員外。”“軍師。”“明天我們跟村狗開兵,耍勞你的神,到徵場去看看。”“好!”盧俊義心裡有話:既來之,則戰之。既來了,當然要到徵場上去。盧俊義告辭回寢帳。軍師站起身,在帳口走來踱去,抓耳撓腮,來了心事了。來了什麼心事?明天盧俊義到了營外陣腳前朝下一站,史文恭這個畜生一看,認出是盧俊義,一嚇,掉臉拖槍而去,這一來怎麼辦?嗯,有了!辦法想好了,回寢帳休息。
到了第四天,大家一早起身,孩子們造飯飽餐。寨主、軍師、盧員外等人進過飲食,到了帳上坐下。吳加亮手一抬,摘了一支令箭:“呂方!郭盛!”“有!”“有!”“寨主!軍師!”“二位賢弟少禮。令箭一支,你們調兩千人到營外佈列陣腳。在陣腳的尾梢,豎兩杆紅旗。”“遵令!”“員外,馬上到了陣腳前,委屈員外你先在紅旗後頭暫避一下,到一定的時候再請你老出馬。”“好!”盧俊義心裡有話:聽你們玩,你們怎麼佈置,我就怎麼做。吳加亮為什麼要用紅旗擋住盧員外?這是為了不讓對過史文恭看到他,以免他掉臉跑掉。有人把盧員外的坐馬牽過來,把他的一杆金團龍槍抬出來。這一杆金團龍長槍,自從前首梁山人十面埋伏水擒盧俊義之後,一直代他收藏在山上。這一次出兵的時候,軍師特地關照手下孩子,代盧員外把這一杆槍帶著。盧俊義今天穿了一身包巾戰袍。站起身來,到了帳口,手在馬的鞍山上一捺,飛身上騎,把金團龍槍壓在鞍山。兒子燕青短衣招扎,端著一對雙刀,跟隨馬後。大家一起到了營外陣腳前,寨主、軍師和眾頭領一字排開。盧俊義跟燕青就到陣腳的尾梢,面前有兩杆紅旗,有兩個孩子拽著旗角,擋住盧俊義父子。
這時候只看見對過葫蘆谷裡頭,曾家莊的人湧湧地、漫漫地出來了。史文恭昨天接到戰書,今天一早調了兩千人到谷外佈列陣腳。他今天穿了一身素白緞包巾戰袍。到廳口飛身上了照夜玉獅子龍駒馬,手端一杆銀團龍槍。後頭是副教師蘇定,黃金盔鎧,手執雙劍。再後面是四位小爺:曾魁、曾升、曾塗、曾密四位小爺今天也個個頂盔貫甲。莊丁們跟隨在後。出了葫蘆谷,一字排開。史文恭臉朝過一掉,望著蘇定:“蘇賢弟。”“大哥。”“代山人助威。”“是。”隨即吩咐莊頭鬱保四:“升炮!”“是!”火繩一亮,嗒——!一通炮響。史文恭領馬到了徵場上,威風凜凜,槍尖一指”“唗!好大膽的梁山狗賊,山人在此,速來送死!”吳加亮跟大刀關勝嘰咕了幾句,叫他先出馬。有孩子們把火繩一亮,嗒——!一通炮響。關勝拍馬舞刀,衝奔徵場。史文恭一望:認得,是大刀關勝。前首曾索就死在他的刀下。我跟他動手,他中了我一箭,他命不逢絕,不是一支毒箭。想不到今天倒又會面了,這真是冤家路窄啊!關勝一馬衝到他馬前,把手上的大刀一起,仰天切草,認定史文恭劈頭就砍:“著——!”嗚——!史文恭把手中銀團龍槍朝起一抬,“來得好!”嗒!把他的刀掀在一旁。兩馬過門。關勝的這一匹馬就奔葫蘆谷口,史文恭的這一匹馬就奔粱山的陣腳前。史文恭有意把趟子放得遠些,目光把梁山這邊的將士從左向右一掃,我說時慢,當時快,只看見當中有一人一騎,後頭有一杆旗,白綾堂底,烏緞鑲邊,上面是鬥口大的一個“宋”字。這是梁山泊寨主宋江,我在山崗上看他們過隊的時候就看到了。就在宋江的旁邊,也有一面白綾堂底,烏緞鑲邊的旗子,上面是鬥口大的一個“吳”字。這是梁山泊狗頭軍師吳用啊!啊呀!奇怪了!我在看他們過隊的時候,前隊、中隊、尾隊都看了,都沒看到個吳加亮,怎麼今天忽然冒出來啦?目光掃到陣腳尾子:啊?更奇怪!在尾隊上多出來兩杆紅旗。再入神朝旗子後頭一望:噢,明白了!旗子後面有人,是跟我玩隱身法。怎麼曉得有人的呀?紅旗雖然把盧俊義連人帶馬擋住了,但是馬的四蹄擋不住,史文恭看到旗後面的馬蹄子了,所以斷定紅旗後面有人。心裡有話:這一次梁山為什麼要發五萬大軍來打曾家莊?大概是帶了個能人來了。這個人不是我的師兄盧俊義,是什麼人?不外乎三種人,不是和尚就是道士,不是道士就是尼姑。你們不要以為把這種人帶得來,我不跟他們鬥,就是我怕你們了?這是因為我過去曾經對天發過誓,遇到這三種人我不動手。因為他們都不是憑自己貨真價實的本事來贏人,而是用旁門左道來取勝。我不跟這種人鬥,並不等於我怕他們。史文恭把馬頭撥轉,關勝兜回坐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