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家沒有晦氣,有一時的遭災,也很快就起來。我才帶著桂枝出去,就是去郭家對老爺子求助,郭老爺子已經答應,你不信,過上十天半個月再來看看。”
桂枝喜滋滋兒:“姑娘你說得是,這話呀,我要先進去說一說。”她跑進去了。來要錢領人的老漢對桂枝進去的背影看看,再對著怒目的來安看看,才對鳳鸞泣著道:“錢大官人家裡,三少爺今年中了秀才,人家要納小,你不給我人,又不給我錢,我讓錢家出票子,讓衙門裡來抓你。讓你到公堂,讓你挨板子,讓你們家更晦氣,我告訴你。”
不放心半路又回來的桂枝,氣得讓鳳鸞進去,再叉腰站在來安身後,對自己父親道:“去吧去吧,只要你有這本事!無事就會拿大話嚇人,賣女兒你太狠心!”
說到拿話嚇人,桂枝也道:“秀才算什麼,我們姑娘才去的郭家,人家是五品官,”翹一根大拇指出來量量:“五品官知道嗎?這城裡再沒有比他大的了!”
鳳鸞很感動,又有些想笑,忍住笑勸桂枝把工錢拿出來,好勸歹勸,桂枝才拿出一半工錢來,老漢拿到錢,且走且嘀咕著罵,這才算走開。
這一番動靜,又把幾個無事的鄰居驚動出來。有事的鄰居,對於周家門上不時的吵鬧,已經習經為常。
陳老者站在自己門口,對鳳鸞笑一笑:“過去一件是一件。”鳳鸞感激地對他們行一個禮:“您說得是。”
推著桂枝進去,來安掃乾淨門口關上門,又對著那緊閉的門扮個鬼臉兒,左右無人來上一聲:“哇呀呀!”
心裡這一口鬱積的氣,這才算掃出去。
周士元聽到回信,喜歡得氣色大好,拍著雙手道:“好!好!”對女兒欣慰地看一眼,周士元問她:“約下哪天?”
“郭老爺子讓我回來問父親,他問過父親的傷,說最好父親出面,要是不行,就抬您過去。”周鳳鸞說過,周士元道:“這是理當的,我應該也在。”
鳳鸞和母親說話:“我在郭家聽到郭公子呼痛,母親,咱們給不起什麼了,我想著病人胃口不好,下個熱湯麵反而愛用,我想給他送些自己做的吃的,又怕被人誤會。”
周士元想想,對妻子滿面羞愧地道:“要說郭家來提親,我是脾氣急躁了些,不該罵那媒婆。如果郭公子是好的,這親事當然是天上難尋,就是他現在是廢人,”
顧氏含笑打斷:“快別再說這話。”周士元一笑收往話:“他要好了,我也覺得咱們攀不起。郭老爺子是個響快人,他答應下來,就不會藏私。這樣,讓鳳鸞兒每日做些吃的,讓別人送去吧,就說是夫人做的。”
再來誇鳳鸞:“你每常做的,我就很愛。郭公子是病人,要麼他喜歡,要麼他不喜歡不用,咱們的心意到了。這幾天,要好好的見一見禮兒,不能讓郭老爺子看著咱們不好。”
鳳鸞回來時心中猶豫著這想法,見父親說好,輕快地答應一聲:“我這就去做。”郭老爺子的仗義,鳳鸞早就想到她親手做的飯,也許郭公子胃氣會開。
生病的人,就是怕不能吃飯。不吃飯,就沒有力氣來抗病。母親顧氏雖然也持家,有一些東西,鳳鸞是天生就做得好。
當然,只限有一些。
不一會兒,去到廚房的鳳鸞做好裝上盒子,蘭枝捧著,來安陪她,兩個人送到郭家來。郭樸在房裡才結束褚敬齋的扎針,渾身上下全是痛汗,好似從水裡浸過。
出汗這麼多,人虛空肚子里正餓。聽房外有人說話:“老爺說無以為報,又說公子病中,一定胃口不好,我們家奶奶親手做的,送給公子開胃氣。”
蘭枝說過,開啟來給郭夫人看一看。只隔著一道門簾子,郭樸聞到味兒,有些饞涎上來。對長平看一眼,長平出去對郭夫人低聲說一句話,接過來往房中來給郭樸看。
臨安把銅鏡高捧著,睡著的郭樸見是一碗軟軟的京掛,上面飄著油花蔥花,幾個大海米,一點兒蒜,再就沒有別的配菜。
油花金黃,蔥花碧綠,海米紅通通,京掛雪白,光看看就是漂亮的。上面淋的有香油,拌了一點兒醋,再加上蒜泥香氣,北方愛吃麵的人,吃過這樣面的人會知道,是撲鼻的香。
郭樸示意長平餵給自己,吃了一半,又憂鬱上來,他每天排出去很難,全仗著吃藥物。一想到這裡,他不肯再吃,搖了搖頭雖然還覺得香,一口不再肯用。
長平出來見郭夫人,蘭枝已經回去,長平不無歡喜:“公子今天吃得不少。”郭夫人笑一笑:“這不是什麼難的,只是咱們沒有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