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都是靜悄悄的,這個地方彷彿變成了一座陰暗的地獄。
夜風吹過,千年黃桷樹的葉子發出沙沙的、嗚嗚的聲音,已經熟悉了黑暗的眼睛,甚至能看見一片一片的黃葉往地下墜落。
人生,何嘗不是脆弱得如枯葉?只是,葉子墜地還夾裹著風的聲音。而人逝去,卻常常無聲無息。
李歡在黑暗中開門,在黑暗中走進客廳,在黑暗中坐下。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又彷彿是凝固不動的。他呆坐如一尊雕塑,然後,慢慢地,東方的天空就泛白了。
鬧鐘響了三聲,他緩緩站起來,雙腿麻木,雙腳冰冷。
走到洗手間時,喉頭一甜,一口甜腥的東西吐在面槽裡。牆壁上的鏡子裡,是一張死人一般的臉孔。
一夜之間,兩鬢染霜。
他會對你不利
馮豐躺在床上,身上和腦袋一樣,忽冷忽熱,如篩糠似的,彷彿一時火烤,一時冰凍,沉浸在一場噩夢裡,久久醒不來。
就如父母剛剛去世的那些日子,常常夢中被魘著,明明是清醒的,可是,無論如何都睜不開眼睛。
也不知過了多久地她才慢慢坐起身,寢室裡已經熄燈,四周夜闌人靜。她悄悄到衛生間裡,用冷水冰了冰臉,初冬的深夜,水管裡出來的水,令她渾身一個激靈,慢慢清醒過 來。
她推開陽臺上的窗子,往外面看去,居然能看到半天天空上冷冷清清的月光。這城裡,許久也沒有見過月光了。也許,並不是沒有月光,而許久忘記了看月光這回事了。
腦袋一清醒,李歡那些痛罵卻一個字都想不起來了,只有他憤怒的目光還影影綽綽的。一個曾把你捧在手心的男人,轉眼之間,就會翻臉成這樣?
綠帽子,他真的是因為仇恨那頂所謂的“綠帽子”?
太不可思議了。
這些天,李歡的表情一直不太對勁,她多次追問,他也不說。難道等的就是這樣給自己致命一擊?
心裡又恐懼又懷疑,不,自己絕不相信這一切都是報復。即使李歡喜歡芬妮,自己也不會妨礙他,為什麼他連“朋友”這個微小的要求,都要狠狠踩在腳下?曾經以為,自己
也算很理解李歡了,他應該不會是這樣的男人!
李歡,他到底對自己隱藏了什麼事情?
心裡忽然強烈地擔憂起他的處境,如果不是因為什麼特殊情況,李歡怎麼會無緣無故突然發瘋了?往日那種持久的強烈的被“呵護”的感覺終究是佔據了上風,很快就將心裡
的憤恨和沮喪驅趕走了大半。
她悄悄走到床邊,拿了一件厚厚的羽絨服穿上,又來到陽臺上,反手將寢室門關上。然後,撥通了李歡的電話。電話通了,卻一直沒有人接聽。她反覆撥打,依舊沒有人接聽
。一直到手指都冰涼了,才發現手機電池都要耗盡了。
她木木地將手機放在羽絨服的口袋裡,藉著外面闌珊的燈火,才隱陷發現,這件羽絨服還是自己參加研究生考試前幾天,李歡給自己買的。
難道,一切真的不過只是報復?
這是一間安置了特殊光線的地下實驗室。
裡面,呈階梯行地擺放著一個個血液採集標本。其中幾個用紅燈照射著,正在做最後的鑑定。
黑衣人看著大口罩放下最後一個樣本,心情微微有些緊張,果然,大口罩搖搖頭:“除了目前醫學界所知的檢測方法以外,我們又用了自己獨特的採血檢驗,但是,所有結果
均證實,那幾個少年的血液和常人無異,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黑衣人開口,聲音在實驗室奇特的燈光映襯下,沙沙地,彷彿某種動物爬過草地,溼潤又沾呼呼的:“新到的毛髮檢測呢?”
“這個結果出來了,我要說的是……”
大口罩壓低了聲音,即使在這樣氣氛陰沉的實驗室裡,他也小心翼翼,一點也不肯高聲語。
黑衣人聽得皺起了眉頭,搖搖頭,又點點頭,好像一時也無法取捨。
“據可靠訊息,馮豐和李歡已經決裂,我們可以緩一緩再行事。只是,這二人為什麼要決裂?顯得有點奇怪……”
“不奇怪。男人愛權愛錢或者愛色,總得好一樣。有了芬妮這樣的美女,李歡遠離馮豐是很正常的,畢竟,哪個男人也無法忍受曾經長期和別人同居的女人,心裡總是有一根
刺,這根刺,刺深了,放手就更快了。”
“其實,我倒認為,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