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桌子菜可謂各個朝代的宮廷名菜彙集:松仁雞醬、醋溜脊髓、火燻豬肚、扣爛鵝掌、小蔥拌蝦米、大炒肉海參、坑羊炮飯、鼎煮羊羔、柳蒸煎攢魚、雞湯白菜、棗泥卷、八寶攢湯、鵝燉掌、雞肥銀盤蘑菇、石花海白菜……尤其是那個鼎煮羊羔,還是李歡收集的一個小鼎加工成的,味道十分特別。之中還放著一道大菜:筍子炒鮮蝦。這菜經過了加工,所選的筍子和蝦都是上品,裡面新增了一種極其特別的陳皮,有一種很淡的清香,一點也不油膩。
來現代後,第一次置身這樣富麗堂皇的地方,幾個小暴君也許是突然想起了一千多年前的皇帝夢,吃了一會兒,不由得一個個正襟危坐,一板一眼,都變得十分鄭重。
不像在吃飯,倒像是什麼祭祀大典了。
侍立一旁的服務人員,除了總經理外,其他人是見過這三個少年的,在他們心目中,這三個不過是街頭潑賴少年,尤其是高緯;當初在店裡彈琵琶;被眾人呼來喝去;如小廝一般;如今;大家見他們三人變得如此奇怪;一個個心裡都覺得有點詭異。
尤其是蕭昭業;他自詡風流博學;對於宮廷禮儀的遵守;自然比高緯、蕭寶卷等人強得多,此刻拿腔作調起來,倒架勢十足。
難道是他們換了一身新西裝的緣故?
可是,街頭少年即便隨意換了一身衣服,怎麼會連做派都改變了?
可是,他們三人卻一個個不經意地看著李歡,此時此刻,那麼強烈地感覺到,他才是南面稱王,身上好像無形中有一種攝人的氣派,一個個心有不忿,卻不敢有絲毫的流露。
李歡當然意識到了眾人情緒的轉變,可是,也無暇去管他們。只如獻寶似的把那道筍子炒鮮蝦轉到馮豐面前:“你喜歡的,多吃點吧。”
經理在一邊微笑著補充:“這道菜是本店的招牌菜之一,以前我們以為做得頂頂好了,不過,今天見了李總第一次下廚親手操作,才明白其中還有所偏差,做出來的味道更勝一籌
。馮小姐,您一定要多吃一點……”
他還沒有說完,高緯笑眯眯地打斷了他的話:“李總不是第一次做吧?以前芬妮小姐來,是誰做的?”
李歡盯著他,這個小子撒謊居然連眼睛都不眨一下,酒店自開張以來,自己除了今天回來時進廚房幾分鐘內做了這道菜,從來沒有親自動過手,都是寫的菜譜讓他們按照弄就可以了。幾時芬妮來,自己去做過菜了?
他忽然意識到,這幾個小子不知在馮豐面前編排了自己多少的“緋聞八卦”,可是,此時此刻,他如何能夠辯解?一辯解倒成了“爭風吃醋”惹人笑話。
高緯被他的目光看的有點毛毛的,嘿嘿冷笑一聲,又低頭吃自己的飯菜,蕭昭業等人見他心虛,自然替他掩飾,立刻嘻嘻哈哈地吃菜喝酒敷衍了過去。
總經理等人有點尷尬,識趣地客套了一番就出去了。
馮豐冷眼看著這些人一個個詭異的表情,自己心底也冷笑一聲,其實,她自來就很少相信這幾個小暴君的話,因為他們的品質擺在那裡,並不值得相信。
不過李歡的表現也太奇怪了一點,他喜歡芬妮,芬妮喜歡他,只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他又何必做出那種無辜的樣子?
一個男人,不是非常喜歡一個女人,會讓她成為自己別墅裡的第一個女人?
既然喜歡,為什麼不敢坦承?
原來,男人虛偽起來,比女人還虛偽的多。
也許,也不是虛偽,是想腳踏幾條船而已,男人自來自信到無恥的狂妄,叫囂一個茶壺配幾個茶杯,三妻四妾也可以和睦相處,女人還不能醋妒。
李歡,他果然是做慣了皇帝的人,以為還是東宮西宮?還要互相平衡?今天在這裡宴請芬妮,明天宴請自己,後天又該輪到哪一位相好?
可是,自己是他的什麼人?
什麼人都不是!
屋子裡靜了下來;這道菜還擺在馮豐面前;馮豐的筷子卻伸向另一道菜;自始至終;根本
看也沒有多看一眼。李歡端起酒杯默默地喝了一口,這酒喝下去不知怎麼是苦的。一點滋味也沒有。
不一會兒,眾人都酒足飯飽。三人不願意面對李歡,急於出去玩,打一聲招呼,就做鳥獸散了。
只剩下二人,馮豐也拿了包包,淡淡道:“李歡,我走了。”
“好的,我們也該回去了。”
“不需要,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了。”
“馮豐,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