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張媽想了想,還是將事兒都說了出來的好,以免讓一個死透了的人,擋在了活人的心裡。
得想著讓小夫人沉下心來,和老爺好好過日子,這才是正途,張媽嘆了口氣,又坐了下來。
“四爺小時就和府裡的幾個弟兄不親厚,”張媽嘀著,這些話,胡雅也是從其他幾個院裡聽了七七八八。
沈二爺,三爺和沈四爺的年歲差了一截,品性也各不相同,所以說不到一塊兒去。
“畢竟不是一個孃胎出來的,交情又能好到哪裡去,”張媽解釋著:“都說四爺是死去的老太爺在外頭和一名異邦的女子生的,老爺心慈,不肯讓沈家的骨肉落到了外頭,才親自去抱了回來。”
胡雅聽著點了點頭,這些她也都是聽說過了的。
“還不只這些,離國的規矩,是不準和外邦通婚的,老爺這般做,也是冒了大風險的,”張媽想著沈老爺的親厚,又多說了幾句好話。
“剛抱回來的四爺,也和這會兒的小少爺般,生得很是可愛,”張媽那會兒也還是個小童,依稀只記得一些。
沈四爺小時還好,不覺得府裡的那些閒話,後來大了,聽了些風言風語,再加上老太爺夫妻倆也過世了,沈老爺接過了家業,日漸忙碌,他一人在了府中,也是吃足了下人老奴們的嘴臉。
“那;主母是何時進來的?”胡雅咬著唇,低聲問著。
“趙迢剛進來時,”張媽語氣裡多了陣嫌惡,“看著到還是個本分人家,她只長了四爺五歲,年歲相似,青年男女,又都是情竇初開的年齡,走得近了,就出事了。”
沈老爺知道了事後,就將沈四爺送了出去。四爺再回府時,主母已經跳荷塘死了,就留下了個小少爺。
“張媽,”胡雅聽得一驚,“你的意思是說,小少爺是。。。;”
“小夫人,”張媽撲通跪在了地上,“您別說。。。別說出口。”
這就難怪,沈老爺對沈少恬並不親厚,他要怎樣的肚量,才能將他人的子嗣養在了膝下。
想起了今個早上的事,胡雅又哭了出來,張媽也是慌了,以為她是因為四爺的事傷了心,只有胡雅自個兒才知道,她是覺得對不起沈老爺,真真切切的。
一個人,經歷了兩次相同的背叛,竟還要勸著她,哄著她。
“我要去找老爺,”張媽依舊還是跪在了地上,胡雅也顧不得和她拉扯,洗了把熱水臉,就要往外趕去。
“小夫人,您等等,”張媽先前見沈老爺急急找了四爺過去,也不知談好了話沒有,萬一胡雅隨便衝了進去,可是不好。
“等不得了,”胡雅抓起了斗篷,胡亂抖了抖,披在了身上,再等,怕是沈老爺要將話說白了。
從了他早上的安撫中,和那句“阿爸”裡頭,胡雅明白了過來,沈老爺是真將她當作了親女兒來疼了,他此時找沈卿源,怕是要將她託付出去了。
“我要伺候著老爺,”胡雅抬了頭來,淚未乾,眼神異常堅定,她的嘴邊又有了笑意:“一輩子。”
沈卿源,再是美好,卻只是鏡中花,水中月,幻眼而過了。
她走得很是堅定,也不顧雪後的路面光滑,小跑了起來,幾日都未曾梳過的發,披散了下來。
臘月的雪,落在了身上,卻不是刺骨的冷,而是熱意。
東廂房的門還是虛掩著的,胡雅推開了門,看著地上的茶盞,想起了這幾日都沒差人換了茶水。
沈老爺趴在了桌案上,旁邊擱著一壺酒,碧綠的壺身,細長的酒頸,映襯得他的發又鉛灰了幾分。
“老爺,”胡雅振了振聲音,往前走了幾步。
房中一片陰冷,地上的狼藉提醒著胡雅,先前房中定是經歷了場不小的爭執。
“小夫人,”張媽也跟了進來,她跑得有些氣喘。
胡雅站在了沈老爺的身旁,看著那壺酒,“大夫說了,您要禁酒幾月,您又是忘記了。”
她接過了酒壺,卻看到了兩個酒杯,杯中的酒水中未涸,化不開的紅色,似薔薇般妖嬈。
杯子固在了胡雅手中,她的眼落在在了那副停止了起伏的肩膀。
“老爺,”張媽走上了前來,叫了一句。
“阿爸,”胡雅丟下了酒壺,哆嗦著叫了一句,沒有回應,永遠沒有了回應,
沈老爺,死了。
☆、喪 痛
沈卿源當日就被官差拘走了,和沈二爺的破口大罵和沈三爺的垂頭喪氣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