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的。
半晌,胡雅才說了句:“你可是餓了,我帶你去膳間。”
膳間裡,升起了豆大的油燈,桌上還擺著些貢品,鍋裡燉著盅湯。這幾日,張媽怕胡雅再不進食,就要糟了身子了,就命著膳間,時刻燉著點熱粥,以備不時之需。
沈少恬並不餓,他知道胡雅已經幾日不進米水了,也不顧湯盅燙手,手忙腳亂的給她端了過來,又用了個小碗盛了出來,學著平日婢女的樣,給她呵起了氣來。
胡雅看著燈火下的沈少恬,他圓實的臉上,因為先前的那一跤,擦出了幾道口子。他可知道,養育他多年的沈老爺已經去了,而他的親爹爹這會兒正在牢裡。
猛一激靈,胡雅想起了先前的那個懷抱,那雙藍色的眸子,“難道他不是沈四爺。”
她摸了摸唇,上頭帶著的不是屬於她的氣息,剛才入口的那幾口水。。。
“胡雅,你快吃,”沈少恬將碗塞在了她手裡,眼巴巴地看著他,那雙眼在了燈火下,也帶著幽幽的藍色。
難道,沈老爺不是沈卿源害死的,胡雅吃了幾口粥,看著有了些笑意的沈少恬,事情有些蹊蹺,沈老爺究竟和沈卿源說了什麼,那酒。。。又是怎麼回事。
看來,她必須去見一趟沈四爺,問個究竟。
☆、探 監
省城的牢房裡,沒有胡走亂竄的老鼠,也沒有餿飯剩菜的氣味,沈卿源更沒有一副面黃肌瘦的落魄樣。
眼前的沈家四爺,只是換去了平日裡色彩亮麗的華麗寬袍,穿了件齊整的棉白色的囚服。
冬日裡沒有治喪用的菊,胡雅佩了朵雪梅,站在了冷清的牢房裡。
唯一讓沈卿源有幾分牢中人味道的是他手腳上的兩副枷鎖,離國的刑律並不嚴明,但對了弒兄這樣的大罪,卻是整治極嚴的。
幾十根木欄後,那雙眼波瀾不驚,沈卿源聽說有人來探監,也並不吃驚,連日來看他的人並不少。
省城的歌舞姬妾,院中的妾侍婢女,絡繹不絕,來探他時,都是一副悲傷莫名的神情,彷彿他就是個將死的人似的。
他這副殼,早在了十餘年前就已經是空的了,好不容易因為趙迢而多了分生機,卻也在了那一年的冰天凍地裡,僵死掉了。
見了皺著眉頭看著他,臉消瘦了不少的胡雅時,他生了個念頭,“你的憔悴是為了沈沐還是為了我,”他說話時,還是那副無賴的調,此時的沈家四爺,依舊還是那個桃紅柳綠中,提著鳩鳥,不羈地叫著“小嫂嫂”的人。
若是沒有那幾根牢木,胡雅的手掌已經落在了沈卿源的臉上。
她為何會對這個男人動了心,是因為那一曲意亂情迷的舞,還是因為那一夜的密室。
“北廂房的密室?”胡雅轉過了頭去,問了一句。
“你!”石板上傳來了陣鐵鏈拖動的聲音,沈卿源激動了起來,跩著鏈子撲到了牢門前,一把扯住胡雅的衣袖,眼裡帶著兇光:“不要再說了。”
北廂房的密室,她又怎麼會知道,難道是沈沐告訴她的。胡雅的手指被他掰住,感覺到了錐心的疼。那裡,是趙迢和他幽會的地方,沈府上下,除了沈沐的那一次意外闖入,再無他人知道。
“你都知道了,”見胡雅吃痛著,卻不肯呼了出來,沈卿源才鬆開了手,他的眼中因為怒意,生出了藍色,“少恬的事,你也知道了?”
胡雅又避了幾步,沈卿源盯著她,沈沐即便是死了,也要袒護著他的小夫人,這算是拽住了他的把柄麼,即便如此又如何。
沈卿源扯了扯身上的囚服:“小嫂嫂,或者我該改口了,本來的四夫人?可惜你的夫君我就要死了,你尚未過門就要守了活寡?”
“四叔,”胡雅截斷了他的話,近乎是咬牙切齒地說了出來,心中的疼陣陣刺來,在沈老爺那日喚她做女兒時,她就認定了,無論是何時,她都是沈沐的女兒,沈少恬的姐姐。
“是你害死的麼?”問出這句話,異常艱難,在這世上,真心疼她愛她的那個人已經去了,胡雅哽咽了起來,是沈老爺在了她最需要人關懷的那一刻,給了她一個溫暖的懷抱。
又是一陣鏈條拖動的聲響,沈府裡,還當真是有人為他的死哭的,沈卿源坐在了角落裡,鋪在了身下的乾草摩擦著他的四肢。
“我恨他,”沈卿源將頭埋在了膝裡,五官痛苦地糾在了一起,“恨不得他死。”他的拳頭錘在了地上,磨破了些皮,卻不見血。
沈沐,給了他錦衣玉食,給了他衣食無憂,沈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