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2 / 4)

小說:風聲 作者:圈圈

皮帶偶爾抽在硬物——床架或牆——上的聲音,吳志國沉悶的喊叫聲,王田香壓制不住的惡罵聲,莫名其妙的聲音……不知是氣的,還是昨夜在招待所吃喝玩樂累了,肥原上樓後覺得人很倦怠,手重腳沉,頭暈目眩。他倚在床上,本想歇一會兒再下樓去看看的,後來實在熬不住一浪浪睡意的拍打,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樓下的聲音不時將他吵醒,他濛濛朧朧地想,這些共產分子都一樣,不見棺材不掉淚的。

·6·

第六章

1

第二天早上,天方麻麻亮,樓里人都還在睡覺,肥原卻被夢中吳志國的哭聲吵醒了。他夢見吳志國像一條垂死的蛇一樣蜷曲在他腳前,苦苦求饒,聲淚俱下。醒來時,他第一感覺是樓裡很靜,很黑,像出了事,死了人,有音無聲,有天無光。朦朧黑光透過窗戶玻璃,昏沉沉地按在床鋪上,毛茸茸的,有力,強烈,變幻……因為寂靜,他彷彿聽得到黎明天光的聚散之音。過分的寂靜讓他有一種不祥感,他迅速起了床,匆匆穿好衣裳,開門時握著手槍,好像門外守著另一把槍。一把苦大仇深的槍!子彈上膛,一觸即發。

開啟門看,外面什麼也沒有,沒有槍,沒有人,只有隔壁屋裡間或漏出的輕微響聲,似有人在。他看門是關的,不知裡面是什麼人,還是不敢鬆掉手槍。直到透過廊窗,看到對面樓前哨兵若無其事的黑影,心裡才鬆了氣,手裡也鬆了槍。他敲開隔壁門,問有沒有事,其實是想看看王田香在不在裡面。不在,也沒有事。或者說他們(兩位竊聽員)所說的事,他認為不算事。

就下了樓。

胖參謀行了一夜刑,似乎累了,仰躺在沙發上打瞌睡,身上冒著寒氣,大腿上壓著手槍,有點既當婊子又立貞節牌坊的味道。肥原乾咳一聲,胖參謀立刻醒了,驚慌地立正,膝蓋哆嗦,如臨深淵。

“招了嗎?”

“沒有。”

聽見了沒有,還沒有招!

肥原想,真是個賊骨頭啊,又臭又硬。

“人呢?”

“在裡面。”

關在屋裡。

肥原本想進屋去看看的,卻看不成,因為他突然覺得肚子不舒服。上了廁所發現,還不是一般的不舒服,上嘔下瀉,必須要去醫院看看。看架勢很緊張的,甚至都來不及把王田香從被窩裡拉出來,叫上胖參謀,匆匆出發了。

2

急病得到急治,控制得不錯。

十點鐘,肥原和胖參謀從城裡回來。車子駛入後院,肥原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往西樓睃了一眼,看見樓前的哨兵正在呵斥並驅趕一個老頭。老頭挑一擔竹籮子,扁擔上扎著一條毛巾,像個收破爛的。他個子長長瘦瘦的,走起路來腰板筆直,吊手吊腳的,是那種有點異形異態的人,吸引肥原多看了一眼。但也沒太在意,看看而已,沒作多想。

回到樓裡,不見王田香,只有一個小兵在客廳裡守著吳志國。肥原想王田香一定在對面樓裡,心裡不大高興,吩咐小兵去叫他回來。小兵卻警惕地瞅一瞅吳志國的房間,看沒什麼異常,便湊到肥原跟前詭秘地說:“王處長出去了。有新情況,老鱉來了,王處長去盯他了。”

老鱉是誰?肥原一時沒想起來。

胖參謀指指吳志國的房間,低聲說:“就是他的聯絡員。”

肥原想起王田香曾對他描述過的老鱉,恍然有悟,剛才他在車裡看到的那老頭可能就是老鱉,便丟下小兵疾步去門口看。看見王田香脫掉外套,和一個手下在小樹林裡假模假式地切磋武藝,目光卻一直盯著老頭,他更加確信那老頭就是老鱉。此時,老鱉已被西樓的哨兵趕開,悻悻地走著,東張西望,有點不知去向——好像想往這邊來,似乎又有點猶豫不定。肥原當即回到屋裡,對胖參謀交代道:“老鱉就在外面,你去問問他是不是在收破爛,是的話你就說這兒有些廢紙,把他帶過來。”

老鱉今天扮的就是拾荒的角色,有廢紙當然要上門。這時候你就是主人,事情就是賣廢紙,萬萬不可畫蛇添足,打草驚蛇。所以老鱉一上門,肥原即把小兵支走,又叫胖參謀去樓上把那些廢紙箱拿下來。那些紙箱哪是廢的,都是裝竊聽裝置用的,現在要假戲真做,只有犧牲掉它們了。再說也不是白犧牲,是有價值的。價值不菲。透過這次接觸,和老鱉一見一聊,加之與胖參謀一唱一和,肥原至少達到了兩個目的:

一、雖說和老鱉的聊天內容是閒的,沒意思的,但聲音是有方向和用意的,足夠讓關在房間裡的吳志國聽得到,辨得清。如是,假如吳志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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