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怎麼了?到底怎麼了這是?”
鬼道此時反倒平靜下來,無視其它兩人,只望著表情最激烈的袁薄,譏諷說道:“我說的是冉家少爺與那位萬世之花,袁舵主這麼著急是為了什麼?”
“我……本座心憂國事,自然……”
“自然個屁!”
鬼道毫不留情譏笑道:“說到底這是道院的事情,最多牽涉的是道盟,和你們戰盟有什麼關聯。該不會是舵主仰慕那為名滿天下的仙子,想要那個那個……嘖嘖……成為其入幕之賓吧!”
“鬼道!”
袁薄雙目因羞怒變得通紅一片,兩條長眉幾乎直豎起來,大喝一聲站起身形。其它兩人面面相覷,心裡既憤怒又忍不住好笑,暗想這哪裡還是一派長老,簡直就是個老流氓。
……
身為戰盟在此地的主事人,身具武靈脩為,袁薄不會懼怕一名宗派長老。因數年前那場變故,鬼道與戰盟的關係降至冰點,曾屢屢生出事端,險釀大禍。最後經過幾方斡旋,幾大巨頭間方始平息爭端,勉強維持個相安的局面。
落靈這個小地方,原本容不下這麼多大佬聚集與此,拿古劍門來說,更加沒必要非得在這個靈氣稀薄的地方插上一腳。然而不知道為什麼,鬼道自從來了之後,以悼念愛孫為由死活不肯離去,幾大勢力拿這位本就瘋瘋癲癲、近年脾氣越發怪異難測、且壽元不久的老人沒什麼辦法,唯有耐著性子任其胡鬧。
陰陽峽谷是否封閉,對這些大勢力來說不過是小事;退一萬步講,以他們的修為,大可直接跨越兩界山,根本不受限制。真要形容的話,這其實是類似與“政績”的東西,是一種表示自己在其位某之政的態度,和萬民福禍能有多少關聯。因此在以往,每當鬼道發瘋撒潑鬧騰的時候,別人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頭,不與之計較罷了。
大家的念頭差不多,反正這老傢伙快死了,何苦為些瑣碎事情和一名動輒威脅以性命相博的瘋子較真兒。所謂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只要耗上幾年待其性子淡了或則乾脆老死了,自然少去一樁麻煩。
話說回來,在場的幾位大佬中,戰道雙盟固然背景強大,可是比較個人實力的話,唯有冉雲與鬼道旗鼓相當,其它兩人都遜其一籌;假如請動盟內高人為難一名在倉雲國久負盛名的修士,又與兩盟明面上的不問凡塵事的原則不符;或者換個說法,兩名主事多半要落個辦事不力,前程堪憂的結局。
一來二去,原本實力最弱的古劍門長老鬼道,反倒成了盤踞落靈的大佬中最威風的一個。這讓他養成了驕橫跋扈的習慣,倚老賣老,不拿幾位主事者當回事,說話更是呼來喝去,儼然一副天不收地不管的悍匪。
誰也沒有想到,原本不溫不火的局面在今天突然被打破,袁薄固然態度大變,不知得到什麼指示,竟完全不顧其餘兩家的態度,與鬼道針鋒相對。反之鬼道更加離譜,言辭刻薄如街頭悍婦,非犀利涼薄所能形容。
他除了譏諷袁薄,竟將矛頭對準了她——那名所有人都知道不可招惹的萬世之花頭上,怎不叫人驚詫莫名!
夜蓮之可怕,即不在其修為也非其美貌;雖然這兩樣也很可怕,足以讓她成為令人生畏的存在。然而她最可怕的地方不在於此,而是因為她的師尊;準確的說,是她一露面將被納入門下的那個人:齊旻!
他是道院十三分院院長,有五雷尊者之稱的超級大拿!
成為夜蓮的入幕之賓?這話放在別人身上沒什麼關係,若是傳揚出去被齊旻聽到……
一句話形容,袁薄的命運就要寄託在五雷尊者當時的心情了。心情好,別人灑然一笑就此雲淡風輕;心情不好的話,別說他只是一名武靈,一名被流放到落靈承擔罪責的舵主,就算他是真正的戰盟長老,怕也無法承受雷尊的怒火。
袁薄怒喝道:“鬼道,你竟敢褻瀆仙子清譽,就不怕……”
“有嗎?我有嗎?”
鬼道一陣莫名其妙,輕蔑說道:“我這快要入土的老頭子,還能褻瀆誰誰誰的清譽?袁舵主扣帽子能不能講點分寸,別像個孩子一樣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你……”
袁薄無言以對,指著鬼道,身子一個勁兒抖動。嚴格來說人家講的沒錯,快要死的人,就算明知道他胡編亂造,又找誰說理去。然而他不在乎,袁薄卻要承擔謠言傳播的危險,如何能不怒不驚,又或是不懼。
世上的事情就是這樣,假如袁薄不值一文,他就是叫破天,也沒人會當他真的對那位仙子有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