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管狼狽落水羞憤欲死的師兄,更不明白自己為何沒有離開,反留這艘惹出禍端的靈舟之上,留在那個怡然自得、沒有絲毫負疚的“陌生人”身旁。
抬頭看看十三郎,發現他還是那副寵辱不驚的淡然摸樣,又或是故意裝作如此,總之顯得很可惡。
十三郎察覺到她的窺視,平靜溫和地笑了笑,雙手操漿快速前行,穩如磐石。
“你是不是該說點什麼?”
掙扎了幾次,慕容沛最終忍不住說道:“難道你就沒什麼話要說?”
“說點什麼?喔,那就說點什麼。”
十三郎想了想,誠懇說道:“小弟還沒向師姐道謝,此為大不敬。”
慕容沛張口結舌,心想道院來了這麼無恥的人,今後怕是會熱鬧很多。回想之前的過程,她無力與十三郎爭辯什麼,嘲諷說道:“別叫我師姐,我沒有這麼厲害的師弟。”
十三郎認真說道:“禮法不可費,總不能亂了輩分。”
“別別,我肯定打不過你,按輩分也不能這麼叫。”
慕容沛吃不消這麼虛偽,乾脆交底說道:“你可能還不知道,道院之中不論修為,不按時間先後,一切皆以戰力排行。你這麼能打,恐怕我還得尊你為兄,甚至師叔也說不定。”
十三郎輕輕一笑,暗想這大概才是她的本性,與杜雲一起,時時逼迫自己壓抑剋制,何其無辜。
開了話頭,慕容沛的心情似有些好轉;她強迫自己不去想雲師兄如何,憤憤說道:“你是哪國修士?這點年紀,肉身怎麼能這麼強,為什麼沒進戰盟,反跑到道院修行?”
之前的戰鬥急促短暫,杜雲一來實力的確不如十三郎,另外也有疏於防範的因素。因此在慕容沛眼裡,十三郎固然身體強悍戰力出眾,卻有陰險狡詐扮豬吃虎的成分,不然以他築基修為,雲師兄縱然不敵,也決不至於一招就敗北,活生生被打了一回臉。
“小弟來自倉雲,幼年時偶得機緣,學了一些煉體的法子。至於來道院……”
十三郎含糊說道:“長生大道人人嚮往,小弟自不能免俗。”
“倉雲?這麼遠!”
慕容沛明顯不是玩弄心機的料,在十三郎話語中留意到的是最無關緊要的部分,吃驚說道:“這麼遠的路,你咋來的?”
“慢慢走唄,總能到的。”
“有道理,師弟果然是大毅力之人。”
慕容沛想當然地點點頭,認真說道:“以前師尊曾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雲師兄也曾立志走遍天下,可惜自從進了道院……唉……”
似被觸動心事,慕容沛神色有些寥寥,不禁沉默下來。十三郎聽出意味,試探說道:“師姐與杜……師兄……以前就是同門?”
“是啊,三十年前,我與師兄小有聲名,號稱嶺南雙壁……”
慕容沛臉上泛起一抹羞紅,連帶幾顆雀斑都活躍起來,可惜只過了片刻就重新沉寂,黯然說道:“自從進入道院,一切都變了。”
又是嶺南!
十三郎心中微動,說道:“師姐可聽說過何問柳這個人?他也出自嶺南。”
慕容沛一愣,隨即說道:“知道,他和我們不屬一國,但是同屬嶺南三域。怎麼,他也來道院了嗎?”
十三郎點點頭,說道:“渡河時看到過,他還吃了點苦頭。”
“是嗎?哈哈,那敢情好。”
慕容突然變得高興起來,嬌笑說道:“說起來,當初我們進入道院,就是因為師兄受不得何問柳的壓制。我們兩國彼此敵對,而且外面傳言雙壁雖有兩人,卻比不了天驕翹首何問柳。呃對了,師弟可知道他現在的修為如何?有沒有結丹?”
十三郎頓時啞然,心想這天下真夠小的,隨口扯一句都能惹出事情。左右想了想,他決定還是講述實情,說道:“這個……師弟修為淺薄,看不出他境界如何。不過聽周圍的人說起來,何問柳似已進階結丹中期。”
“怎麼可能!”
慕容沛幾乎跳起來,本就不怎麼好看面色變得煞白,連連自語道:“這下糟了,雲師兄若知道此事,怕是要更加失望……”
十三郎望著她緊張的摸樣,不知該如何勸慰,也不知該不該勸慰,唯有沉默。他心裡暗想當初你們既然齊名,修為理應差不多,怎麼進道院的反倒進階更慢?話說回來,何問柳的確有驕傲的資本,怪不得人家傳言。
慕容沛顯得大為焦慮,眉頭蹙成一條直線,忽然想起來什麼,追問道:“師弟說他吃了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