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微凜,她說道:“前輩所言,不過是驅虎吞狼之策,一方面利用我等消除獵妖使之害,再以微利誘使靈魔與咔吧決裂,不但將禍水東引,甚至為後世留下一個侵蝕咔吧的機會,用意不可謂不長遠;只是稍稍著了形跡,晚輩才能有所覺。”
“是麼?”
燕山老祖坦然一笑,說道:“你身邊的人就沒有看出來,而且,老夫所誘僅限於靈脩,魔修不在考慮之內。”
鬼道大怒又大愧,心裡想你個老王八蛋再狡猾,老子的徒弟欺負你孫女也跟玩似的。
夜蓮說道:“靈魔同為降臨之人,且魔修與燕尾無仇,前輩執意要將靈魔區分開,用心已昭然若揭,怎能瞞得過人。”
燕山老祖說道:“你錯了,老夫本就沒有想瞞你,何來的用心?靈魔本為世仇,妖獵會戰已是解困之恩,何苦還要替他們考慮出路。至於仇恨,靈脩與燕尾仇怨何來?從你們踏上燕尾土地的那一刻起,此仇便自動生成,而當你們不再涉足燕尾領地,無論多深的仇恨,都可以隨著時間慢慢消解。”
聽了這番話,夜蓮難以再與之辯駁,總不能厚著臉皮說咱們是帶著橄欖枝而來,目的是為了睦鄰友好,你給我一個租界,咱們一塊兒假設大妖靈共榮圈吧。
鬼話只能用來騙鬼,哄哄沒骨頭的狗也湊合,想騙有腦子的人……倒不是說拉不下臉皮,得人家信才成。
見她無語,燕山老祖說道:“罷了,這件事情也暫且放到一邊,我來問你,此前你所說的那句話,究竟是何意?”
夜蓮艱難說道:“晚輩不明白前輩的意思。”
燕山老祖溫然說道:“老夫對你客氣,不表示老夫一定會受到身份所限,你是個聰明孩子,應該知道老夫真正想知道的事情,由不得你不答。”
夜蓮沉默片刻後說道:“前輩想知道什麼?”
燕山老祖說道:“就從蕭十三郎說起,燕不離對其推崇備至,老夫很好奇為何會如此,談談你的看法。”
夜蓮說道:“蕭兄修為雖低,但其無論心志、機變、算謀,以及修行天賦與毅力皆無人可及,燕不離對其讚譽有加,自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燕山老祖神情淡淡,說道:“無人可及?比你如何?”
夜蓮再次默然,良久才澀聲說道:“晚輩不及蕭兄遠矣。”
這樣的話說出來,旁邊那對夫婦面色頓時微變,鬼道心裡則咯噔一下,升起幾許不妙的感覺。
燕山老祖說道:“未免言過其詞了吧,老夫略通觀人之術,你結嬰的時間雖不長,戰力如何雖不好評估,可法力凝厚根基穩固,進階中期之日可待;若以心性論,入劍閣尚能侃侃不改顏色,後輩之中僅一人可與你相較,且修為遠甚於你方能做到;對蕭十三郎如此美譽,實難讓人信服。”
旁邊夫婦再次色變,但又知道燕山所講的是實情,一時有些憤憤而不能言。
夜蓮神情依舊平靜,只微微低頭表示謝意,並沒有做出什麼自謙的舉動,回應道:“他日老祖若能見到蕭兄,自然有所比較。”
燕山老祖目光微閃,說道:“如老夫判斷沒錯,你與他之間……並不友好?”
夜蓮神情終於有所改變,略帶譏諷說道:“這是晚輩的私事,難道前輩也有興趣?”
燕山老祖微微一笑,絲毫沒有因之動怒的意思,說道:“原本是不該有什麼興趣,可如果你想假燕尾族人之手除掉蕭十三郎,老夫就不得不過問一二。”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
聽到燕山老祖的話,反應最激烈者莫過於鬼道,若這裡不是劍閣,顧慮到他或許暗含挑唆,老頭子怕要當場暴起責問夜蓮。
內心裡,鬼道已經相信了燕山的話,他知道以燕山的身份,斷不可能隨口說出這樣的話,既然能夠講出來,足以證明他的確對十三郎動了殺心。
至少是曾經!
“以結丹修為力殺四名元嬰,連燕恢恢都喪命於他手,這樣的人物,的確稱得上青年翹首。假以時日,待其修煉有成,他有可能成為燕尾族之患,由不得老夫不做思量。”
“然而話說回來,蕭十三郎再如何出色,終不過是一名結丹修士,其虜我之孫,乃不可寬恕之罪過。老夫原來的看法,無論四方聯盟成功與否,燕尾族要治他的罪,均不會受到太多阻撓。”
燕山老祖說道:“本是件小事,但是你剛才那句話,卻令老夫生出疑慮。”
夜蓮神情漠然,彷彿根本沒有在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