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郎一直沒有開口,目光淡淡負手而立,彷彿與這一切無關。
一股狠凝穩定的氣息徐徐散放,慢慢地,霞姑娘的手抖得不再像剛才那麼厲害,輕輕推送了向前。
黃奎的眼睛越瞪越大,眼眶周圍湧出血水,呼吸如同用力抽送的風箱。
劍尖再進一分,霞姑娘的眼神變幻不定,狠倔與恐懼相互流轉,沒有一時固定。
她死死咬著唇,努力不讓淚水流出來,手掌用力一推。
“嘭!”
一股火焰莫名升起,搶在飛劍推入心臟之前,將黃奎燒成了灰。
十三郎從錯愕的霞姑娘手裡摘下飛劍,輕輕抱了抱她的頭,憐惜說道:“心到了就好,殺人這種事情,還是我來。”
霞姑娘一頭扎進十三郎懷裡,遏制不住心酸的感覺,肝腸寸斷,痛哭嚎啕。
第426章困局
夜幕冷清,高崖之上幾團火焰如星星閃爍,驅散寒意,給寂寥的夜空增添幾絲溫馨。
嫋嫋簫音響了一會兒,沒等周圍鳥獸分辨出曲調便又停止,弄音之人心不寧意不淨,失去了為森林增樂的雅興,只對著那團彷彿能映照人顏的火苗發呆。
沒錯,習慣了獨自思考一個人承擔的十三郎,在發呆。
帶領眾人返回雕巢,本該籌謀下一步動向的他,在無聊地發呆。
媚娘替胖胖拔了針,正為霞姑娘解咒,十三郎知道,那不用自己擔心;三名被俘的殺衛傷勢沉重,但都沒有死,十三郎想了想,將他們交給牙木等人隨意處理,不知會搗騰出什麼樣的結果,他也懶得理會。
其它人都在忙,唯獨他無事可做,將身體草草處理一番後,十三郎做在巨雕洞口遙望夜穹,沒由來生出幾分孤寂冷寒意,便生了一堆火。
很難說這是一種什麼樣的觸動,或許是連日殺戮後的疲憊,也可能是因為精神放鬆後的孤獨,又或者純粹是因為失血後覺得冷……
那當然不可能,就算溫度再降低十倍,流出的血多出幾升,也不至於讓他覺得冷。
不冷,但有寒,因為許多已知和未知的訊息。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一路殺到終點。”
這樣的話算不上感慨,當然更加談不上什麼壯志詩情,想著如今要面對的複雜局面,想著日後要面對的人和事,十三郎的眼神有些苦。
“一次兩次三次四次,夜路走多必遇鬼,沒有不會失蹄的馬,失足便是千古恨……”
“啾啾!”
幾聲鳴叫打斷了他的囈語,十三郎回過頭,原來是那隻幼雕,正以怯怯而有帶著倔狠的目光望著自己,試探地伸伸腦袋。
黃奎身死,意味著它得到自由,只是還有些虛弱,更重要的是孤獨。熟悉的世界不再熟悉,幼雕忽然間發現,整個世界只餘下一個人還可親近,就是那個虜了它逃亡三千里的蕭十三郎。
作為洞府的第三位主人,十三郎不打算干涉這隻幼雕得到自由,黃奎收集的雕羽足夠他製作任何能夠製作的法器,沒必要、也沒有心情再為難這隻幼崽。
“你不怕火?”
望著幼雕躍躍欲試又有些心怯的摸樣,十三郎好奇地伸出手,說道:“過來?”
“啾啾。”
幼雕叫了兩聲,用初見銳利的鉤嘴啄了啄他的手,卻沒有傷害他的意思,反倒更像是撒嬌。
十三郎看著它想了想,從懷裡拿出一支鵰翎,輕輕送到幼雕面前。
“認識嗎?”他問道。
“啾啾!”幼雕的聲音陡然尖銳起來,一口將那根妖力豐蘊的翎羽奪了過去,眼裡流露出悲傷的神情,哀哀低鳴。
過了會兒,它將翎羽放到腳下,以爪子牢牢扣住,隨後抬頭望著十三郎,眼神疑惑。
“不是我乾的!”
說不清為什麼,十三郎竟有些不敢面對它的目光,羞愧說道:“好吧,我的確動過腦筋,要不是沒那個本事……”
“啾啾!”
“真不是我乾的。”
“啾啾!”
“看看這個,喜歡不?”
關鍵時刻,曾經心懷叵測的賊拿出最常用也是最易生效的伎倆,拿出一顆香氣撲鼻的丹丸,試圖賄賂,或者說是補償。
“啾啾,啾……”
幼雕的目光停住,腦袋探出又縮回去,有些猶豫。
“好吃的,補身。”賊子說道。
“啾啾……”
“真的好吃……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