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用再操心血域,兩位可明白了。”
“施主的意思是,飛昇通道已經開啟?”和尚驚慌道士駭然,急忙追問。
“幹嗎非朝壞處想。”
十三郎輕輕嘆息,回應道:“今後血域再也不會開啟,世外之地的各位老人家們,可以徹底放下這樁心事。”
“……”
出家人應該四大皆空,此時此刻,和尚道士臉上哪有半點與空沾邊的東西?兩人四唇一個勁兒顫抖,兩雙眼睛不停地眨,最終換來一聲小心到極致的追問。
“先生的話,當真?”
“當真。”
“肯定?”
“……”
在乎的東西越少,在意程度就越高;十三郎能夠體會兩人心情,嘲諷、但誠懇說道:“我知道你們一定在魔域藏著奸細,根本不可能撒謊。”
話不中聽,但他講的是實情;靈域魔域相鬥這麼多年,假如連這種事情都無法做到,活該被對方滅根去種。無論從理論上推測,還是由得失上判斷,十三郎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胡說八道。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十三郎只圖眼前騙過一時,之後遠走再不要在靈域出現。
心念電轉,和尚道士諾諾應付著,確認此事沒有紕漏也不可能出現紕漏,先後抬頭。兩人彼此對望,目光深情款款,忽哈地一聲大笑,狂笑。
“哈……”劍鳴聲聲,周圍山山水水齊被驚動。
“呵……”和尚相對含蓄,胖大肚皮上下翻飛,似連面孔都遮掩起來。
“憂心憂國,當真高人風骨。”
一僧一道喜極欲泣,一名俗人偷偷嘲諷。自打見過涅祖,十三郎對很多事情的態度都發生了變化;就那飛昇通道來說,初聞時他一心將其摧毀,後經諸多變故,及進入血域之後的種種經歷,十三郎越來越覺得生命脆弱,不能不生出登高望遠的感覺。
滄浪星,對生活修行在其中的所有人來講就是整個世界,然就十三郎而言,雖然他目前仍滯留在這裡,視線卻已經實實在在不受牽絆,看到更加高遠的星空。打個比方的話,十三郎看著這一僧一道為家園慶幸,就好像看到一窩螞蟻浴血奮戰,最終將來犯的那隻蛤蟆攆走,心裡雖也會有所觸動,但,總顯得不夠真實。
“恨不得抱頭痛哭一場,至於麼。”心裡忍不住要嘀咕,十三郎好意提醒道:“兩位不要忘了,這是我的功勞。”
“……”四周人們有些無語,暗想討功如此明目張膽,蕭十三出口不凡。
和尚道士不這麼看。兩人停下笑,轉過身,大肚和尚艱難施禮,說道:“十三先生造化於世,不凡自此恭隨左右,聆聽教誨。”
道士的話與之幾乎一樣,緊跟著說道:“十三先生萬世功勳,汙道人日後徒步身側,靜候真人真示。”
十三郎微微色變,問道:“你們要跟著我?”
僧道一起點頭。
十三郎大怒,說道:“監視我?”
兩人搖頭,回答道:“萬萬不敢。”
十三郎想著,問道:“是不是我的名聲太糟糕,你們保護我怕被別人殺掉?”
兩人搖頭,之後又點頭,和尚說道:“誤解先生之人甚多,如真有人膽敢冒犯,和尚絕不坐視。”
這是屁話,誰敢當著僧道兩人的面殺十三郎?
十三郎冷笑說道:“是你們不放心,等家裡大和尚老道士出頭才敢甩手?”
和尚道士齊齊唱諾,坦然預設。
……
身邊憑空多出兩雙眼睛,十三郎憤怒說道:“兩位為何不再堅持帶我走?”
和尚想了想,苦笑說道:“先生神通廣大,道士一旁搗亂,和尚帶不走先生。”
道士反唇相譏,喝罵道:“酒肉和尚若不生事,先生早已隨我上路……先生莫怪,我說的是實情。”
實情麼,或許吧。
十三郎細細琢磨兩人話裡的味道,漸有所悟。
沒拿出血鼎之前,僧道兩人非帶十三郎走不可,極有可能因此聯手。拿出血鼎後,兩人仍想帶他走,但已不像之前那樣急迫,同時害怕生出意外。
十三先生性情狠倔,實力不知深淺,萬一動手弄出個三長兩短……之前或許沒什麼,現在萬萬不行。這樣一來,和尚道士彼此間掩蓋的矛盾也隨之爆發,難以調和。
他們誰都沒本事一打二,只好退而求其次,緊跟十三郎身邊等候訊息。不得不說兩人天資聰慧,應變也是極其神速,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