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值。
屋內靜靜思索,童埀在屋外忐忑等候,良久,莫離山開口說道:“千絲藻、柯菊手,還有……這些都是外域才有的材料。”
童埀愣住,“呃”了一聲仍不太明白,疑惑問道:“老師的意思……”
“沒什麼。”不知道為什麼,莫離山聲音聽去有些疲憊,緩了一會兒才說道:“這些材料……是我道院犧牲無數條性命才得來,切記謹慎使用。”
出征外域,道院作為主力之一,戰鬥頻繁死傷眾多,最慘痛莫過於九尊之首大先生身亡。如今局勢雖已穩定,零星戰鬥依舊不會少;可以這樣講,從外域運回來的每一顆草、每一塊石,都含著道院人的血。
聽了莫離山的話,童埀神情陡然嚴肅起來,習慣帶著笑的臉上有些悲傷,默默回應道:“師傅便是因此而死。”
莫離山說道:“你師傅死得其所……罷了,不提這些,你的這個方子……今日可急著回去?”
童埀楞了楞,莫離山淡淡解釋道:“這是新東西,我需要試一試,時間不會太久。”
童埀這才明白過來,大喜忙躬身施禮說道:“學生此次其實告了假,過幾日會返回嶺南;老師儘可慢慢來,學生等得。”
莫離山不喜說道:“怎麼,水仙宗又遇到什麼麻煩?”
童埀悔之不迭,支吾著回應道:“沒什麼麻煩,內子有些事情……”
莫離山冷哼一聲,訓責口吻說道:“修道問丹,專心致志方能有所成。宗門家室最是耽誤修行,本該被視為大忌,你總是朝宗門跑,如何能夠斬斷塵心。”
這是老問題,童埀不是第一次因此被訓,此時唯後悔不該因為歡喜而嘴快,唯唯諾諾支支吾吾,哪裡說得出、也不敢說什麼辯解的話。
“當初若早知道此事,為師斷不准你擅作主張。可惜木已成舟……”
聲聲句句讓童埀為之膽戰心驚,莫離山說了幾句,終究嘆息道:“罷了,有諾不毀方為男兒,既然定了白頭之約,少不得陪她走完這一世。但要記住,道侶是一碼事,道侶宗門又是一碼事;你是道院學子,不可因為女人的幾句話、幾滴眼淚涉足宗門亂務。否則的話,院規容得,為師容不得。”
話至後來語氣森嚴,童埀內心苦笑,臉上憨笑,眼裡略有狡黠笑意閃過,忙不迭又是一通諾諾。好在莫離山懶得在這類事情上浪費心神,訓誡幾句便作罷。
想了想,莫離山忽說道:“在外不比道院,若遇不可化解之危,不妨報上為師名號,當可免死。”
童埀大吃一驚,呆了一會兒才意識到這句話的含義,撲通一身跪倒、誠摯拜謝師恩。道院中人,拜師通常稱老師不叫師尊,看似沒什麼差別,實則暗含不準設立門戶的味道。院內的事情不必說,當學子們身在院外,不以學子身體出現時,老師不會庇護學生,學生也不用為老師效命,純粹教與學。
比如十三郎,他把包括谷溪、大先生甚至老院長都稱作老師,放在江湖中簡直亂了套,但在道院就很尋常。當然這只是規矩,至於老師們內心真正如何想、如何做,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不管怎麼講,莫離山的話一定程度上違背了道院宗旨,對童埀來講很難得,對他本人更難得。
童埀拜得誠懇,莫離山明顯不喜歡這個,不耐說道:“像什麼樣子,起來。”
童埀第一次沒有馬上遵命,結結實實磕了三個頭,這才站起身。
“還有事?”莫離山說著,聲音回覆冰冷。
“沒有,學生……”
“那還留在這裡做什麼,自去吧。”
“……”
童埀不敢再爭辯,老老實實再施一個禮,這才轉過身邁著鴨子般的步伐消失在丹房外;身後,片刻喧囂的那片所在恢復寧靜,半響忽聽一句輕嘆,半聲惆悵低語。
“這麼好的苗子,偏趕上這種時候,唉……”
……
出來丹樓,童埀並未離開紫雲奔往嶺南,而是一路被“都好、都好!”歡送,徑直去往書樓方向。途中他自禁樓門前經過,恰好看到幾名闖階學子失敗,幾乎連滾帶爬從樓內被趕了出來;與此同時,其身後爆發陣陣桀桀怪笑,直如千萬只惡鬼號哭。
“毛都不齊也來闖關,哈哈哈,真真笑死老夫!你們以為自己是誰?何問柳?萬世之花?還是蕭十三郎?哈哈哈哈!”
聽到看到的人面面相覷,心想失敗就失敗,犯得著這麼諷刺挖苦?再說那幾人……好像不怎麼方便提起吧?
“老變態!老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