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凝重,眉宇間一股青黑之氣隱隱若現,背後一隻巨大虛影如冠蓋,法力精神都已催送到頂點。美帥腳下,魔衛所化的巨獸氣息奄奄,身體上一團紅霧瀰漫,正朝冥門源源不斷輸送鮮血。
開啟冥門不僅僅需要神通,還需要祭品,泗水一戰巨魔死盡,美帥為了保險,不僅僅用出最後一次召喚,還狠心將這頭魔衛也“貢獻”出來;此番戰後,魔衛即便能活命,怕也要元氣大傷,退階是最起碼的損耗。
不遠處,公子羽面色蒼白,神情萎頓若死,正緊張地望著瘋狂掙扎的浮魔。雖然因為大腦袋與浮魔合體,自己主動降身沉土,大五鬼搬運術得以改換目標,但這種術法本身就已經接近禁術的範疇,又怎麼可能不付出代價。
更遠些的地方,冷玉冷漠的表情更加冰冷,冷冽目光絲毫沒有如她所講的監督美帥,連停留的意思都沒有。她死死盯住浮魔,兩眼一眨不眨,如刀。
三條卷如泉眼的觸手瞬間消失,三條被三卡拉住,還有三條有幸存下來的觸手、在浮魔遭到重創後狂抽亂打,沒有任何目標。
完全是本能。
浮魔要瘋了,這裡居然有冥門,居然有冥火!他們居然能……周圍亂石迸射,轟鳴聲彷彿連天都震垮,經過眾人施法加固、且有法陣維持的石壁片片開裂,大片大片剝蝕下來,彷彿千年老屋,腐朽不堪風雨受。
浮魔顧不上這些,它來不及、沒能力去管,它忘記周圍的一切,只想快一點脫身。
要命的攻擊並非只有冥火,還有身後那兩頭不知從哪裡蹦出來的巨大妖獸,噴火踐踏,四抓如鉤,紅舌閃電般穿梭,竟然毀了它的一條觸手!
它只有六階,只有六階啊!
雖被突襲,雖然瞬間重傷,浮魔還是一眼便看出那兩頭妖獸的來歷。若不是身懷上古血脈且多由奇遇,區區六階妖獸,怎麼能以舌頭毀掉它的腳趾!
至於那頭變身後顯得猙獰猛惡的怪驢,反倒沒有什麼可讓浮魔忌憚之處。大灰的天賦與眾不同,在泗水河威力無邊,到了這兒絲毫排不上用場,只能憑體重與一身怪力硬踩。
那也不好過。
變身後的大會體型龐大如蠻荒猛獁,一面揚天長嘯不停,四蹄如飛撒著歡在浮魔“肥厚的”葉子上狂踏,不說傷害幾何,那種滋味就好像……
這些都不算什麼,甚至連冥火都不算什麼,真正的大恐怖來自於一個人,來自那個讓浮魔痛恨到靈魂深處、此時卻禁不住怕到骨子裡白衣青年。
三萬裡追逐到此地,浮魔看到了他的狡詐,看到了他的陰險,看到了他的狠,他的絕,他的毒,唯獨沒有看到利。
此時看到了,但它寧可沒看到。浮魔怎麼都想不到,區區一名結丹修士,一名修為法力如此有限的後輩身上,居然藏著如此凌厲、剛烈、狂放的……
劍意!
……
天亮了。
當那道劍光,確切說是劍意出現的時候,天就亮了起來。
黑暗的空間裡閃過一點光,狹長如劍匣般的修羅獄開啟,點出一點星。
伸長、變寬、增烈,星光化作一道劍芒,向下,卻撕破了天,也照亮了天。
偌大的空間亮如白晝,亮如明月,不知是否感應到本源衰落的氣息,劍芒豪放中散發著一股寂寞幽冷的味道,驟然嘶鳴。
劍鳴響起的那一刻,每個聽到劍鳴聲的人們心裡生出的不是銳利,不是激烈,而是一股悲慼的味道,彷彿古樹失其根,鮮花去其土,流水斷去了源頭。
祭煉這麼久,十三郎的感觸最為清晰,心中驟然生出一股不詳之感,面色大變!
劍者,利器也,為穿透而生,為割裂而銳;劍主之氣融於意,便是劍靈。劍靈有感,可橫跨星河,難為蒼穹所阻。
劍意悲聲只有一瞬,既而轉為亢烈,似涅槃之鳳,終盡之陽,那般熾烈,那般桀驁,那般不羈且灑脫。
劍意只有一道,釋放即為此生終結,既然如此,何不肆意狂放一回,理當燃盡芳華,唱出最精彩的絕響……
雷鳴聲起,轟轟蕩蕩,似悲,又似嫉。
天道有情,天道亦有妒,當人間的美麗過於放縱,便會引來天妒。
劍芒向下,割碎虛空,撕裂大地,伴隨一聲痛到極致、恨破蒼天的悲嗥。
“殺!”
……
遙遠的燕尾郡,神通滔天,戰事正酣。一襲白衣輕掛輪椅,包裹著一具如枯骨的軀體。
大先生靜靜望著天空,望著不知多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