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到底是不是……要配藥給雪狼治傷?全治好也沒用啊!再說也沒這麼快;不對,他讓別人治來著。到底幹啥用呢?他到底是不是……什麼聲音?好像在倒水,水……咦,出來啦!”
“你在幹嗎?”十三郎探出頭,望著幾乎貼到臉上的那雙牛眼,有些詫異。
因之前過於專注,十三郎頭一回在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被人如此接近,殺意瞬間釋放。雖及時醒悟後收回,疤臉統領仍覺寒意直衝頭頂,禁不住猛的哆嗦一下,好似有鋼刀憑空架在心頭上,隨時可要他的命。
感覺來到突兀去得也快,疤臉眨巴眨巴眼睛,說道:“我在等……嗨嗨,這是啥?”
十三郎沒有回答,說道:“驚著了?”
疤臉咣咣拍打著胸脯,大聲回答:“沒有,絕對沒有!”
“粗中有細。”十三郎對他的評價再上一籌,隨手遞過去一隻水囊,誠懇說道:“我沒有惡意。”
“我知道!”疤臉回答後愣住,明白自己到底還是露了底,苦笑搖頭說道:“到底是先生,這些彎彎遛……”
十三郎不管他是嘲諷還是誇獎,說道:“信不信隨你了,戰後我便離開。”
“別,千萬別啊!”統領這下真急了,懇切說道:“實話跟您說吧先生,老疤多少有點眼色,能看出您不是一般人。”
“從哪兒看出來?”
“身法,先生比箭時用的身法,絕對不是天賦,而是……”
疤臉似有難言之隱,不願講得太明白,連聲道:“可這與老爺少爺無關,而且,老疤我……”
十三郎實在聽不下去,打斷說道:“貴姓?”
疤臉楞住,說道:“我姓劉……因為這個疤,大夥都叫我老疤。”
你叫我老爸差不多!十三郎哪肯吃這個虧,說道:“還是叫老劉好了,接著說。”
疤臉說道:“哦……我的意思是說,老疤……老劉我相信,先生絕對沒有惡意。”
十三郎看著他,沒有開口。
疤臉不知該如何表達,面色通紅吭哧半天,最終一咬牙一狠心,說道:“我覺得,先生是那邊的人。您不說,我就當不知道,該怎麼著還怎麼著就是。”
那邊?十三郎反被他弄得有些迷糊,問道:“哪邊?”
“那邊。”
“到底是哪邊?”
“那邊……就是那邊啊!”疤臉憋出一頭汗,伸手比劃出一個圖案。
戰盟?十三郎看出他的手勢,心想這樣想倒也合理;問題是,為何疤臉不敢說出來,又因何猜測自己是戰盟的人之後便如此肯定不會有惡意?
“從哪兒看出來的?”
疤臉明顯很作難,眼下追究這個也不合適,十三郎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說道:“不提這些,先告訴你這東西怎麼用。”
疤臉居然不依不饒,說道:“那您還走不?”
十三郎被氣樂了,說道:“我走不走和你有什麼關係?過來。”
疤臉又一哆嗦,內心越發堅定了自己的判斷,趕緊湊上前。
冒充凡人,十三郎悄聲嘀咕幾句,疤臉越聽越糊塗,眼睛眨啊眨地眨了半天,確定先生再沒什麼吩咐才問道:“就這?”
“就這。”
“有用?”
“有用沒用……”
十三郎給出一個讓人崩潰的答案,說道:“用了才知道。”
“好吧,那我去準備。”
事態緊急,疤臉雖悻悻不已但不敢多問,一路小跑趕緊去安排,半路仍不忘回頭道:“千萬不能走啊!老疤……老劉我……”
“去吧去吧。”
十三郎無奈揮手,轉身趕往防線,打算再看看對手如何安排。結果沒等他趕到地方,那名剛剛把小少爺領走的丫鬟急慌慌跑了來,傳給十三郎一條略顯意外、又在情理之中的訊息。
老爺有請。
……
“老疤……老劉告密?不可能。他只是懷疑,而且害怕,時間也來不及。”
十三郎心裡默默想著,邁步走進大帳。
帳內乾淨整潔,沒有太多裝飾,正中一張官案格外醒目,林如海高坐其後,神態冷峻,也在默默想著心事。
野外遷徙,每日還要費力將官案取下置於帳內,林大人不愧是皇室血脈,恪守官道,時刻不忘自己的身份。只可惜眼下這種情形,他這位理應最最尊貴最最威嚴的皇官成了最無用的人,那張官案變得頗不是味道,官威不在,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