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角度講,鍾大長老沒見到人便已落了下風,結結實實吃了虧。
主人不說話,來客要麼離開要麼闖關破屋行殺戮事,可……鐘快什麼都沒做。
夜深人靜,耳邊只有狼毫行走紙面的沙沙聲,負責守衛的阿二和阿大呼吸平靜,顯然已被來人制服或者封印,但未傷及性命。有藍瓶兒在此,雖沒有釋放氣息展露修為,十三郎卻似乎放心得很,索性連戒備都省去,越發顯得深不可測;又或者乾脆裝模作樣,任憑鐘快自己去想。
良久,鐘快緩緩開口,沉聲問道:“老夫有一問,煩請蕭大人作答。”
十三郎筆下不停,說道:“一問不夠吧,鍾長老至少有三問得不到解釋,可對?”
神機妙算不等於得到勝利,鐘快多半是想通了,微諷回答道:“大人若不介意,老夫自然要多囉嗦幾句。”
十三郎說道:“拋開官家身份,長老是在下前輩,怎好意思介意什麼。”
略一沉吟,他說道:“您首先疑惑的是晚輩憑何斷定您的身份,非摘履,即天狼。”
鐘快沒辦法否認,回應道:“請蕭大人指教。”
十三郎不做回應,繼續說道:“第二條,您不明白晚輩為什麼能活到現在;呃,準確地講是為何七宗長老多數不願和你齊心協力踏平城主府,直接殺掉我。”
窗外傳來一聲悶哼,透著些許不滿,抑或還有些驚疑。
十三郎笑了笑,說道:“這些都是小事,您真正難解的是自己為什麼還活著;或者說,本官為什麼沒有找上門去殺掉你,反屢次釋放善意。”
這話過了,鐘快難以壓制憤怒,冷笑說道:“蕭大人自我感覺不錯,何不將那幾位高人喚出來,試一試能否殺死老夫。”
十三郎搖搖頭,說道:“長老自我感覺不錯。”
“……”
鐘快不知該說點什麼才好,呼吸粗重內外皆有所聞;藍瓶兒聽得險些笑出來,暗自提醒自己今後切不可與此子鬥嘴,非得活活氣死不可。
十三郎換了一張紙,鋪平粘墨,一直等到鐘快呼吸回復均勻,忽然道:“長老看過我的信,覺得計劃怎麼樣?”
信?什麼信?
不光鐘快,連藍瓶兒都覺得莫名其妙,心裡想鐘快並未釋放神念入室探查,怎麼知道十三郎寫的什麼信。
十三郎不知對誰解釋,說道:“給林大人的信。別裝了,我知道你們都看過。”
內外無聲,鐘快便是再如何安慰自己實力才是根本,此時也禁不住張口結舌,暗想此人莫非精通天算之道,怎麼什麼事情都知道,什麼都預料在先。
步步落後,處處失著,這種仗怎麼打?這樣的人,該如何去對付?
……
道理不難想,十三郎入城後肯定會與林如海聯絡,可巧他並未刻意隱瞞,以紙筆傳遞資訊。七宗長老修為深厚,只要稍微花點心思,便能在信使毫無察覺的前提下知道一切。
這不,給林如海的信送出去不到一天,看過的人已不止十人;換句話說,十三郎那所謂平定亂舞城的計劃早已大白與天下,洩露給他要平定的物件。
原本是好事,可此刻十三郎主動抖出來,無異於當中抽了鐘快一記耳光,似乎在告訴他:你就是個傻逼,人家故意放的假訊息都看不出來,白活一世。
更可氣的在後面,八指先生似乎知道他想什麼,淡淡說道:“別瞎想,信上內容都是真的。”
咔嚓,窗外傳來一聲輕響,不知哪顆菊樹倒黴,被鍾大長老折了枝。
十三郎居然還在問,語氣誠懇說道:“長老幫我想想,計劃是否還有值得商榷的地方,完善一下?”
“撲哧!”藍瓶兒再也忍不下去,笑出聲來。
“誰!”鐘快厲喝。
有人藏在屋內,鐘快居然毫無所覺,可想而知對方修為高出自己不止一籌,焉能不為之驚恐。聽到聲音的那一刻,鍾大長老內心充滿悔意,險些掉頭就跑。
“別緊張,要殺你早殺了,犯不著勞駕什麼高人前輩。”十三郎出聲安慰鐘快,不忘回頭朝藍瓶兒瞪一眼,怪她撞破自己的大戲。
藍瓶兒根本不在乎,懶懶一笑表情紋絲不動,嚇煞不明真相之人。
十三郎無奈,轉過頭淡淡說道:“都出來吧,讓鍾長老看一看,本官有沒有殺他的力量。”
令如山倒,缺胳膊少腿的卡氏三雄紛紛現身,卡門實際上剛剛趕回亂舞城,順帶回報戰果。
“稟少爺,五狼山擊殺三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