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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瓶兒不懂十三郎的話,吳忠懂。此刻他正面臨此生最大的兇險,被一名修士、兩大門主聯手追殺!
亂舞城亂到這種地步,七宗內部再次統一看法,均認識到城主府才是各宗最大的難題,之前那個被擱置的話題被重新拎出來。
穿牆破壁,一路飛奔,吳二爺像獅子一樣橫衝直撞,像兔子一樣倉惶失措,臉上寫滿苦澀。
“你媽啊!出動這麼多人,太看得起二爺我了吧!”
“叛賊,受死!”身後傳來厲喝,一道劍光閃爍而來,再無可避。
“不識好歹的東西,早該做了他!”兩大門主齊齊呼應,聲音憤怒中帶有幾分疑惑,顯然是為吳忠之前所展現出來的實力、準確講是速度而震驚。
叛賊?吳二爺突然間暴怒,回身怒吼。
“老子是官!”
彷彿老天聽到了他的吶喊,兩道聲音先後自周圍響起,輕蔑之極。
“賊喊捉賊?今兒長見識了!”狂放的聲音說道。
“嘿嘿,你不懂,聽少爺說這叫狂犬病,沒得治的那種。”憨厚的聲音緊跟著響起。
聲到人到拳頭到,聲落人落血光四射,待吳忠懷著必死念頭“輕輕鬆鬆”接下那柄飛劍時,戰鬥已經結束。
“二爺好啊,我是老大!”一名獨臂大漢把利爪狀的假肢從修士胸口拔出,笑呵呵打招呼。
“好……好好。”吳忠不知該說點什麼好。
“早想見你了,我是老二!”一名獨腿大漢歪歪扭扭走過來,雙手各拎一顆人頭,兇狠的目光盯著吳忠。
“我才是二爺!”
“呃……”吳忠咧咧嘴,竟有一種熱淚盈眶的感覺,吭哧半響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讓給你。”
第667章五狼山的夜
恰值月半、夜半,天忽然晴了。
圓月當空,橙黃色的光芒帶著久違的溫暖意,不算熱烈,但已足夠讓人心喜。
亂舞城的天陰晴有度,雪就是雪,晴便是晴,既然晴了,便註定不會輕易變臉,明日註定豔陽。
下了這麼久的雪,忽知天意有轉,是一件多麼讓人開懷的大好事。
……
沉沐在月光下的五狼山格外安靜,星星點點早已熄滅,人寂無聲;偶有不肯休息的山貓竄過山岩,扒下碎石寒雪灑落,撲簌簌的聲音彷彿有人在耳邊呼吸。五座山峰白氣升騰,恍如五條活過來的雪狼對著天空長嘯,呼吸,又或呼喚自己的祖宗。
傳說雪狼是天狼的種,每當月圓時都會發出哀怨淒厲的嗥叫,質問它為何將子嗣拋棄,獨自尋那問天之道。此時五峰卻不太一樣,雖姿態一如既往,卻多出不少平靜喜樂的恬淡味道。
主峰的中央有片緩坡,坡山建有屋宅,宅內住著人,閃著光,猶未安歇。
林如海保持著凡人的習慣,不肯像仙人雪盜那樣住在洞府內;在他看來,人就要有個人的樣子,住山洞……還是算了吧。
這種話當然不能說出來,如今五狼山已有超購三十萬人口,兵馬近四萬,絕大多數挖穴而居,遠比建房更方便,也更加溫暖。山內地熱常年溫養,腳踩大地就好像被春風所包圍,端是別處享受不到的溫馨景緻。
夜半月中,林如海仍在批閱公文,五狼山初建,之前一陣風的規矩不能沿用,廢舊立新,還要為不久後的入城做準備,可想而知有多忙。
需要提到的是,隨著局勢逐漸朝新城主方向扭轉,漸漸有些文士德者從城內趕來,希望提前在城主大人這裡謀個差事,當然也為了給將來留後路、又或前途。林如海雖然固執,但也絕不是什麼古板迂腐,他知道這些人的用意,按照各自出生安排些事讓他們做,同時也為了給那位正在城內打拼的先生減輕壓力,希望能幫些忙。
大局未改,五狼山需要提防奸細,能幫上林如海的人手依舊顯得不足;至於山內原有的那些,打仗或許可以,指望他們訂立典制分析局勢,無疑是痴人說夢。這樣的情形下,林大人只能多操勞些,責無旁貸。
“七宗將滅……需防七族有礙……”
望著手中的信函,林如海眉頭時而皺起時而舒展,總體來說喜悅的時候比較多;神情雖然疲憊,卻帶著以往沒有的亢然與滿足。
房門輕響,夫人端著碗走進來,望著丈夫越發佝彎的身體,眼中閃過一抹憐惜。
“看什麼呢?”
臉上帶著笑,夫人將玉碗輕輕放在案子上,柔聲說道:“先喝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