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得著裡三層外三層準備周全?試想一下,假如這不是賭約而是廝殺鬥法,誰給你機會準備妥當才出手?連對方施法後應對的膽量都沒有,怎麼看都有示弱嫌疑。
十三郎靜靜地望著他,提醒道:“就這樣了,不再多準備幾樣手段?”
紅面老者低喝道:“這樣都接不下大人一擊,本座寧願奉身拜倒,侍大人為主!”
十三郎笑了笑,輕蔑說道:“無膽無智又無謀,這樣的手下,本官不要。”
紅面老者寒聲嘲諷道:“嘴上功夫再厲害,還是要施法打出本事才算數。休再多言,請大人出手!”
十三郎搖搖頭,彎彎腰抬抬腿兩手搓動彷彿熱身,憐惜說道:“這麼急著送死……”
“那就去死吧。”
聲音並不嚴厲,聽在耳中給人云淡風輕的感覺,彷彿他面對的不是一名即將進入大修士行列的元嬰老怪,而是一隻隨處可見的哈巴子狗,一雷劈倒。
沒錯,一雷劈倒。
死字出口,紫色電弧從十三郎口中噴出,粗若兒臂,帶著炫目至妖冶的光華。
電弧如光,瞬間閃過千米空間,擊中紅面老者的身體。
黃光碎裂,紅面老者的目光凝固,啟唇似欲驚呼,身體已經消失。
堂堂土蚌族大長老,連一次施法的機會都沒有,就此化作飛灰。
擊殺了對手的紫色電弧意猶未盡,屈伸閃爍串舞當空,彷彿驕傲的精靈一樣,肆意展放最後芳華。
戰場安靜了,亂舞城安靜了,整個世界安靜了。
人們呆呆注視著那片空間,望著那個本該站著一個人的地方,腦海裡殘留著紅面老者最後時刻的表情,心裡下意識地想:就這麼沒了?
“就這麼沒了?”十三狼也覺得驚詫,或者是惋惜。
“兩三年才添個半飽,就這麼沒了……”他可惜的不是老者的命,而是自己數年才能呼叫一次的神雷。
嘴裡道著遺憾,十三郎的動作絲毫不慢,身體閃過一把撈起那柄絲毫無損的大錘,嘖嘖連聲。有心人此時注意到,十三郎面色憔悴灰敗,好像有什麼東西被一次抽光,空落落的感覺。
有什麼關係?
大敵已去,群賊膽寒,就算身體出點問題,有什麼關係呢?
“寶物不錯,呵呵……嗬!”
刺骨的寒意炸開十萬八千個毛孔,十三郎豁然抬起了頭。
破空長矢自無盡之遠的天外而來,伴隨著一聲厲喝,以及數道驚駭的呼喊。
“那是什麼雷……啊!”藍瓶兒自虛空中顯露身體,一把捂住臉。
“小心!本帥的碟!”馬車破碎,美帥怒吼中沖天而起。
“嗯?放肆!”暗處一聲意外的低吼,飽含憤怒與失望。
無論是誰,都比不了那一聲厲喝,其中蘊含的殺機與怨毒,幾可佔滿整個世界。
“蕭八指,為依白償命來!”
第689章雷霆萬鈞之傷心箭
人生充滿意外,每個意外都是對自以為是的嘲諷。聽到那個名字看到那支箭,死亡感覺如此清晰地顯現在腦中時,十三郎對這句話的理解尤為深刻。
向依白,誰還記得這個名字?走到今天這一步,曾經的柔弱少年早已茁壯,哪能記得當年的每件小事,以及那些小事裡的每一個人?
從費盡心機才能在聖子中光環下掙得一條生路,到今天面對大修遊刃有餘,舉手便有擊殺元嬰之力,八指先生的一切不是僥倖得來,所做所思如履薄冰,從不輕視任何對手。
但對如今的他來講,向依白……算得上對手?假如連那種層次的人也要小心防範,一個腦袋恐怕不夠用,需要增加容量才行。
剛剛說過因果有報,此刻便來了復仇殺神,十三郎首次體會到毒舌作用自身的威力與苦澀;然而報仇不是誰誰誰的特權,向依白死了,於是便有了那支箭,那支遠來百里外,但不容躲避的箭。
他在瞬間就明白了一切,想通諸多因果;似乎報仇之人也希望他明白,如此才能讓復仇更快意,這才發出那聲有提醒作用的厲吼。
“殺人的又不是我。”目睹飛矢自天外來,十三郎不無哀怨地想。
……
箭似流光,箭是流光,銀白中透著晶瑩剔透的感覺,彷彿那是一顆拉長的淚。
發箭的是女人,且多半是一名年輕女子,吼聲及吼聲中透出的意味暗示了其與向依白的關係:情人!
為情復仇,天公地道,沒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