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怨,也沒時間叫屈。箭出百里或則更遠,時間不過片刻,十三郎對它的第一感覺是躲不過,也不敢躲。
那是傷心的力量,越躲其勢越盛,越躲威力越強,越躲便越要殺人。
箭破長空,刺破白雲,將凜風拋在身後,如同跨越星空的隕石,不可擋。
不可擋也要擋,首先試圖阻擋的同樣是箭,三支神箭!
破城第一戰,十三郎存心要在所有勢力眼前立威,雖因對手太多無法將所有力量留在身邊,卻極為幸運的藏有一枚暗子:卡門。
遠攻最強,獨眼箭神原本準備發生混戰時襲殺土蚌長老;沒想到一場賭約讓這場示威之戰變了模樣,預備手段失了用武之地。
作為一名射手,卡氏小三對箭有著常人無法想象的敏銳,復仇之人的怒吼只有十三郎可以聽到,發出的箭並沒有呼嘯如雷的聲響,但不能妨礙卡門及時嗅到那一聲輕鳴中包含的巨大恐怖,第一個做出反應。
不看不聽不動,隱藏在人群裡的獨眼龍揮刀猛砍,心有所感的同時便已持弓在手,身體倒仰順勢扣弦而發,射出第一支箭。
刀箭!
橫刀霹靂,劃破長空帶出的光華看起來比那支箭矢還要亮麗,以無法想象的精準攔截在其行進的道路上,然後……
沒有然後,或者說,然後沒有了。
沒有碰撞,沒有聲音,沒有爆裂的光華;一如剛才面對紫色雷霆的土蚌長老,長達七尺重達數百斤的橫刀就像一口被吹散的氣,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憑空消散。
“吼!”
卡門咆哮,後仰的身體幾乎平躺,拉弓連扣,再發三段血。
神級射手不需要看,不需要聽,僅憑時間流逝便能判斷髮生了什麼;七尺長刀無聲無息化作虛無,卡門知道對方的強大遠超想象;多施一分力,主尊活下去的希望便大上一分。
三箭帶血,三道指箭銜尾射出。卡門不是修士,要讓那張本為上品法寶的巨弓發揮最強,便只能割斷自己的手指,以指為箭。
射手斷指,意味著什麼?卡門不願意去想。假如時間來得及,假如能夠做到,他會毫不猶豫把自己當成箭射出去,無論如何要擋住那支箭,那道光……
哪怕只有一瞬!
武靈的鮮血何等珍貴,法寶亦不能不為之動容。指箭比鐵矢更堅硬,血紅箭芒愈出愈盛,如三團火焰撲向虛空。
銀光絲毫不為所動,冷漠清寒中透著幾分不屑疾穿而過,依次與三團火焰發生觸碰。
觸碰,意思是挨一下,親一口,然後將其撞散。以三指為代價的亡命阻隔收到效果,耳邊似聞噗的一聲響……
沒有了,銀芒光澤如舊,前進速度絲毫沒有減慢,唯其長度縮短了一截。
一次觸碰,一聲輕響,一截流矢,這就是端指得到的全部,是銀芒向值得尊敬的對手給予的恩賜,是榮耀。
前方就是蕭八指,那就是目標,是這一箭要殺死的人。
“你,去,死,吧!”發箭之人低吼。
“完了。”藍瓶兒在遠處自語,心裡不知為何空蕩蕩的,很不舒服。
“完了,我的碟啊!”美帥飛馳中停頓下來,神情有些落寞。之前的一幕盡收眼底,誰還能不明白那支箭中蘊含著怎樣的恐怖;十三郎底牌亮盡,沒有那道無匹雷霆,拿什麼阻擋這支箭。
……
“幻矛!”
與想象中的摸樣不同,十三郎的平靜不像假裝,而是帶著一種頓悟後才有的感慨;看到其表情的那個瞬間,發箭之人明明肯定他正處在最虛弱的時候,偏偏生出一種“比剛才強大”的感覺。
戰鬥中頓悟,這種事情對修士一點都不稀奇,區別僅在於程度深淺,與能否有機會將其轉化為實力罷了。比如十三郎,剛才一擊威力無儔,但卻耗盡了他的全部雷霆,還有絕大部分法力。此時的他就是個空殼,為什麼會顯得強大?
還有,幻矛是什麼?
幻矛是矛,黑黝中透出銀光閃爍、會不斷延伸加長的矛。
一團黑霧憑空出現,點點銀光彷彿群星眨眼,空中瀰漫著一股常人難以察覺的波動,編織著一顆顆黑點聚整合槍尾、槍身、槍尖,以挫鋒之勢筆直延伸,迎向那條長僅一尺的晶芒。
唯一認主的妖獸,蟻后遠超修士的神念波動如此強橫,如此焦灼,如此迫不得已。千萬只飛蟻牢牢抱在一起,讓那支長槍以儘可能快的速度加長,直達數十米。
假如來得及,蟻后寧願一次將所有子孫全部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