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道種自也不是泛泛之輩,哪有那麼容易找到,且讓其、還有師長自願。”
“傳聞蠻族原是大族,因本籍遺落在崑崙殿,萬年逐漸衰落變成今天摸樣。只有找回本籍,蠻族修士才能重拾真道。”
講到這裡,蔣凡神情有些苦澀,說道:“若非如此,我也不會來血域。”
又一個因新紀之戰衰敗的種族,又一個懷揣夢想的修士。十三郎不在乎蠻族怎麼樣,心裡想大灰怎麼會與八子相合,難道因為它們的摸樣都像馬?
沒有破解之道,大灰就只能與山君八子拼毅力,逼它主動放棄。如今八子僅剩這條活路,哪有不為之拼死力爭的道理;不說最終勝負如何,十三郎心裡,通天八子那條命也比不上神驢的一根毛、一塊皮,焉能不為之焦慮。
刑場那邊,氣喘吁吁的大灰仍在咆哮,撕咬踐踏著那堆不成摸樣的爛肉,偏偏又不敢殺死它,自己還要陪著對手一塊兒受罪,委屈憤懣無法形容。小不點早就跑到爹爹身邊,偶爾給大灰振奮精神也都是揹著身子施展,再不敢因好奇偷看那副血腥場面。
十三郎敢看,越看心越疼,越看神情越冷。
蔣凡心驚膽跳,搜腸刮肚找不出什麼寬慰的話,想到自己今後還要依靠十三郎完成使命,心頭又是一陣落寞。
彼此沉默中,蔣凡忽想起一事,猶豫片刻說道:“依我看,鰲衝給驢……兄種道不是為了奪舍,而是因為別的。”
“什麼?”十三郎此時頭腦有些亂,隨口問了句。
蔣凡不太確定,斷續回答道:“沒辦法驗證,據說,種道者可以奪取道種的氣運。”
“嗬!”猶如驚雷耳邊炸響,十三郎豁然而起。
第823章一家人,生死契。
黑暗中行走多年,忽發現一縷明亮的光。
奪運!多麼熟悉而又陌生的字眼。早在一個甲子之前,十三郎首次遇到懷有敵意的山君弟子,第一次聽說一個人的運氣居然可以轉移,甚至可以被奪取。也就是那一次,十三郎頭回接觸到正宗佛門功法,進而聯想到故鄉那些神佛真言,活可拿來借用一番。
多少故事可回望,六十年呵,幾等於凡人一生,十三郎至今尚未完全習慣於動輒數百上千年修士壽元,早已將那場事故拋在腦後。今日乍聞氣運之說,他才幡然醒悟,意識到自己身上還有一件最為他人覬覦、某種角度講比真靈軀體更珍貴的寶物。
若能早點聯想到此事,若不是以內太過關心失了方寸,十三先生怎會顯得如此愚笨,大灰又怎麼會多受這麼多苦難?
無所謂了,現在知道也不算晚,人生人生,本就伴隨著一個又一個問題,並解決它們。換個思路想一想,這樣的過程何嘗不是一種修行,一種道心呢?
帶著欣然與解脫,十三郎腳步輕快走向刑場,神情愉悅。
“停手吧師兄,沒事兒了。”
“咳咳,便宜他了。”
大灰不懂,但是很放心、或者因為撐不住倒在地上,嘴裡呼呼噴著血沫,猶自罵個不停。沒了眼睛沒了摸樣的天目八子疑竇重重,於是問:“怎麼樣,現在是不是可以坐下來談談?”
“等會兒,我先做點事。”
十三郎平靜地應了一句,咬破唇舌開始施法。
驚天動地。
……
血霧潑灑,織染出豔麗與神聖之光;肅穆莊嚴的氣息平地升起,籠罩住十三郎的身體,籠罩住癱軟地面的大灰,籠罩住山君八子,並朝周圍蔓延。
紅霞當空,黃天開眼,不知道什麼緣故,周圍真正變得安靜下來,彷彿一場驚天風暴在醞釀,在確認。刑場上,朦朧血色閃爍著幾張神情各異的面孔,瞬間因異相湮失了神智。
霧氣正中,十三郎盤膝靜坐,身體表面星光繚繞,閃耀間化成一片淡金色的網;網格內,一根手指緩緩探出,凌空揮毫。
“生!”
“死!”
一筆落下,視野驟然明亮,百丈之內金光撲面,但不向周圍散發,而是筆直衝向天空。天空之上,沉暗黃天激烈晃盪,那道金色光柱如煌煌大劍,穿……並且透!
三千米高天,萬萬丈雲霄,金色光柱勢無可擋,直上天外天之外,直看向那片被遮蓋的星空。黃天下,光柱中,一輪弧圓起自十三郎的身體,自下而上衝向黃天漫闊,當中一條彎弧凌冽,竟有幾分磅礴殺意。
“吼!”
無聲呼嘯起自周圍,起自遼闊之海,來自黃沙萬里,浩蕩魔威八方凝聚,如億萬軍馬匯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