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兩側轟鳴炸響,快速逼近清河。
當中飛舟,雷尊神情依舊,連目光都沒有顫動一絲。只有那些眼神極度銳利的人才能看到,他深吸了一口氣,將微曲的腰身挺了挺,胸膛也挺了挺。
獨木難支,大廈將傾,一座豐碑歷經風雨,上面生滿綠油油、生機盎然的苔蘚。
大概就是這種感受,煎熬著眾人的心,尤其是那些特殊的人……
“左軍白先成,拜見尊帥!”
一名白髮蒼蒼的老人搶步出列,臉上帶著悲憤的神情望空跪倒,拜服問安。
尊帥是雷尊的另一個稱謂,專用於外域沙場,尤其專用於狼堡。六方會談成功完畢,四方聯軍早已解散,雷尊迴歸尊者本份,手中再無令旗可用。
無令旗,不成軍,然而對那些曾經親自衝殺的人來講,如何忘得了戰火喧天,如何放得下鮮血淋漓,怎能忘記那個縱橫沙場、永遠出現在最危險的地方、屹立不倒的戰神!
“右軍万俟宇,拜見尊帥!”
又一名老者衝出人群,跪地伏拜。
“拜見尊帥!”
“拜見尊帥!”
“拜見……”
一個接一個,一群連一群,眨眼之間,清河岸邊跪倒一片,排列整齊間距嚴格,一如當年戰場時所做的那樣,同拜一人,僅拜一人。
“拜見尊帥!”
呼喊漸漸化做低吼,數百人的吼聲迴盪天地,宛如千萬人在吶喊。吶喊中,天空兩側的戰舟勢頭微頓,看著不再如剛才那樣飛揚跋扈,船上諸人神情微愕,一些面孔變得憤怒,一些面孔出現驚恐。驚恐與憤怒交織周圍,清河之水變得不再寧靜,卷蕩層層波。
人心,所向!
……
“都起來吧。”
或許是因為走在中央路程更短,再或者飛舟普通速度最快,雷尊先與兩側戰舟抵達岸邊,自覺降低雲頭。
抬腿,落地,雷尊臉上並無多少感動、或別的情緒;沒有謙虛,也沒有故作姿態責怪,雷尊隨意朝周圍揮手,說道:“戰爭早已結束,尊帥二字,今後不許再提。”
撂下這句話,雷尊看都不再多看眾人一眼,抬頭目光左右橫掃,緩緩說道:“清河禁飛,雙盟的各位道友,下來吧。”
平淡甚至有些輕飄飄的話,沒有刻意強調什麼,雷尊說完即刻轉身,揹負雙手,徑直走向渡口岸邊。
身後,近千修士紛紛抬頭,近千道目光投向那兩條戰船,尤其如城池般寬闊、巨龍般森嚴的那一條。
一呼,百應!
……
“理當如此。”
戰盟首先做出表態,戰舟偃聲安靜地落在岸邊,逍遙王領著包括叱虎在內的一般人等落船走向雷尊一側,抱拳誠懇說道:“見過尊帥。”
大軍作戰最忌不和,雷尊掌印時,令行禁止,包括雙盟首腦在內,沒有人可以反駁、或者對抗其軍令;只不過,似逍遙王、玄靈子等人身份往往不會公開以尊帥稱呼,今天是頭一回。
逍遙王開口,身後大多也都參加過外域之戰,紛紛抱拳,做賁烈之吼。
“見過尊帥!”
煉體的人血氣旺盛,無需藉助法力催動,單憑胸腔迴盪便如雷鳴;近百武靈、乃至武尊級戰士齊聲斷喝,聽上去竟比剛才數百人的聲音更加響亮;那種賁烈感覺更是修士遠遠不能比,眼前一股風暴席捲八方,如千軍萬馬在奔騰。
這是戰士特有的本事,就像他們在戰場的表現一樣,實力未必真有多強,但其衝殺起來的氣場無人可及,最能燃燒熱血。
之前低調甚有些沉默,輕輕一吼,雙盟之一,靈域第二大勢力,以這樣的方式宣告其存在。周圍群修齊齊變色,天上龍舟不再前行,一時間,戰盟團陣取代龍舟,成為所有視線的焦點。
雷尊正要對小紅說點什麼,聞言腳步微頓,輕輕皺眉。
逍遙王笑了笑,說道:“好歹別人都喊過,本王也有一次特權不是。”
雷尊神色稍緩,說道:“下不為例。”
以這樣的口吻與逍遙王說話,天下誰人可做到?便是天上二老又如何,他們敢不敢?說這句話的時候,雷尊表情平和淡然,舉止無做作無掩飾,一切都是那麼理所當然;恍惚中人們覺得,那個縱橫沙場、說一不二的尊帥又回來了。
逍遙王哈哈一笑,說道:“想有也不可能了。聽說道兄已獲昇仙令,四方只需百年平靜,齊兄再無號令本王的機會。”
聽到這句話,群修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