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趕過一件震驚天下、最後卻變成笑談的蠢事。
三百年前,紅番魔出蠻荒,飛萬里,單槍匹馬,橫跨清河,說要挑戰紫雲。
蠢吧?真蠢,蠢到讓人無法相信,蠢得沒邊了。
起因、過程等等都沒什麼好談的,人們知道的結果是,當時劍尊對它說了這麼一句話。
“你這個人啊,以後多長點心眼。”
熟悉道院的人都知道,劍尊為人並不嚴肅,有時甚至會像孩子一樣鬧騰。就說當年十三郎入島,大先生居然親自鎮守山門,而且一守就是幾個月……好吧,道院新收學子需要考察心性與天分,還有劍尊一派自始無傳,劍尊多操心也是應該的。可參加過那次入門關的學子們都記得,他老人家的做派哪裡像個尊者,分明就是耍猴玩。
愛玩的人遇到沒心眼的人,大先生赦了紅番魔的死罪,僅賜、刺了他半劍。
半劍半條命,劍尊刺透了紅番魔的心,卻沒有殺死他,只留下一處永難恢復的傷疤。
穿心而過,就是心眼。
值得一提的是,紅番魔從此真的老實很多,再沒隨意找人、找宗門麻煩。因為他很清楚穿心而不殺人的難度有多大,劍尊又是如何深不可測,當然更主要的是,他真正體會到了人上有人這句話的真諦。
三百年過去,劍尊已逝,紅番魔傷勢早已康復,修為更加精進。他沒有參加外域征戰,但曾挨個挑戰八大宗門,戰敗八位化神。他曾去過嶺南,說是要會一會那位“劍尊傳人”;可惜時間不湊巧,十三郎偷渡外域忙活六方會談,分身跑到魔域參加秋獵,一個都沒趕上。
十三郎不在,火姑娘等人也不在,三山老人出了面,紅番魔僅僅看了他一眼,撇撇嘴話都懶得留一句,掉頭而走。
不夠資格的人,紅番魔懶得和他打。
紅番魔性子急,不願在嶺南乾等,離開嶺南繼續自己的挑戰大業,直到現在大比來臨,突然出現在紫雲。這樣的經歷這樣的情形,難免引來眾多猜測。
“難道他想……”
“不會吧,道院再怎麼也是道院,他一個散修能做什麼?”
“話不能這麼講,人家要求公平比鬥,有什麼不可以。當年劍尊也沒拿他怎麼樣,何況現在。”
“這倒也是,可……”
“別開來可去的,有事了。”
的確有事了,紅番魔吆喝一聲足夠響亮,引來周圍無數議論,河上卻沒有人理會。那些搖舟的船家、包括許多一丁點修為都沒有凡人在內,個個神色如常,連看都沒有多看他一眼。
“紫雲道院這般氣派,可惜不能維持太久。”
必須承認三百年之後的紅番魔長進不少,不僅更有城府,連說話都和以前不一樣,居然懂得賣關子。
大步上前,紅番魔對著正在忙碌的幾名船家喝道:“天下同道盡在於此,道院的這個不準飛渡的破規矩,是不是該改一改?”
這次終於有了回應,一葉輕舟恰好返程,擺舟女子聽到之後抬起頭,望著紅番魔的目光有些疑惑,好像望著的是一頭豬。
一樣的大紅如火,一樣的玲瓏身段,一樣的精緻面孔如畫,區區僅在於,當年小荷才露尖尖角、是個活蹦亂跳的丫頭,如今女妝飄然若飛,已能接過爺爺手裡的槳。
“剛剛你說什麼?”
靜靜地望著紅番魔,小紅輕聲說道:“再說一遍試試。”
第1161章未開場,禮先爭
清河不飛本不是規矩,而是一項修真界常見的禮儀傳承,直到陸放天繼承院長大位,才將其納入紫雲島必須遵守的條例內。
離車下馬,降貴低雲,這是對修家對同道中人最最起碼的尊重,休說道院這樣的超大組織,便是一家普通宗門,修士拜訪也會踩落雲頭保持尊敬。此外還要強調一點,相比於道院同級的那些勢力,紫雲島禁飛的面積很小,如有修士過往不便穿通而過,飛行中在周圍繞個圈,僅僅也就是片刻功夫,根本但不上耽誤。
當然,修真世界從來不缺少桀驁之輩,那些修為精深的大修,還有天性不喜此道的豪莽之士,比如紅番魔這類人,遇到此類情況常常不屑一顧,鬧出許多麻煩。拿道院來說,往常並非沒遇到過這類人,有的給予警告或者懲戒,有的追之不及放任不理,笑笑也就算了。
事分兩面,任何事情都有例外,遑論一項可有可無的規矩;今日清河聚眾太多,全部指望這些小船擺來渡去確實麻煩,假如把禁飛之令放開放鬆一些,何嘗不是體現道院寬宏的上佳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