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及底線會如何?
現成的例子,道院滿共只有四座樓,谷溪身為一樓主事、老院長親傳、名義上是眉師師兄,也被當場發落,且格外殘酷。
不同的人,所懼截然不同;封地禁足,對尋常修士而言不算重罰、甚至不能算處罰,然對谷溪而言,這條禁令比要他的命更加難以忍受,堪稱冷酷。
關鍵在於時間,三十年。
明知道自己最關心的事情正在發生,但是不能看到、插不上手,幫不上忙,眼睜睜等著最壞的結果發生。谷溪桀驁不馴,根本原因在於他幾乎無慾,這種處罰等於捏住谷溪的脖子,但又不肯一下子勒死。
打熬心境,眉師不是講空話,而是實有其事,實有其因。
外人很難知道的是,眉師這樣做不但有理,還有親身體會過的事實根據;書樓枯坐,她的修行就是這樣進行,與禁足閉關並無本質區別,且獲益良多。
對谷溪如此,對十三郎,眉師依舊如此,逼宮也好,強勢也罷,普通學子也好,六方英雄也罷,只要沒有真正攤牌,眉師仍以“討論”的姿態對待這件事,這個人。
十三郎有請求,好的,有勢無勢都可以提出來;十三郎有禮,眉師不管真假一概收下,之後與其談理,道理的理,修行的理,接下去還有院長的理,道院的理。
十三郎有禮無理,眉師收禮問理,待其無理,再做計較,再展無上權威。
打算很好,眉師忘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十三郎不是谷溪那種愣頭青,講理恰恰是其強項,而且他有眉師永遠學不會的本事:歪曲事實,胡攪蠻纏,指東打西,禍水東引。
“心境如水,成就多在於感悟,感悟靠悟性與機緣。”
十三郎亮明觀點,說道:“一心打熬,結果只會適得其反。”
眉師微微沉吟,說道:“修行之人,心境當如山嶽凝重,不可似水那樣隨波逐流,這樣的比法,不妥當。”
十三郎說道:“心境因情而生,情若洪流,宣洩才可減輕負累。”
眉師說道:“修行便是逆水行舟,逆天而行。如非把情緒比做水流,心境便是高堤,加寬增厚才可質變。宣洩之法,了不起避讓一時,之後怎麼辦?”
十三郎笑起來,笑容奸詐,毫不掩飾計謀得逞的得意,甚至是快意。
“笑什麼?”眉師神情依然沉靜,沉靜得讓人害怕。
“沒什麼。”
十三郎隨手一指夜蓮,接著之前的話題,回答道:“之後很好啊,不信問她。”
“夜仙子?”眉師轉過頭望著萬世之花,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淡漠被迷茫打散,平靜被驚慌代替,夜蓮稍一錯愕,絕美面容剎那間浮上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