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種可能。
“亂妖瀑已經傳來訊息,魔族一方也已傳來訊息,跨界之處也已傳來訊息,靈魔雙方傳送被毀,飛兒與夜蓮連同整支隊伍全部失蹤;而你,而你竟然裝作不知道,你竟然,你竟敢……”
“蓬!”的一聲,雷尊抬腿蹬在樂洪濤臉上,戳指咆哮:“竟敢哄騙本尊!”
以雷尊的身份,如要殺人辱人折磨人,動動手指便有千百種法子可想,做出這樣的舉動,只能說他已經氣到極致,怒到極致,也失望到極致。
“時機如此之巧,掌握如此精準,實力如此強大;今日外域,敢做這件事、能做這件事的人,只要那幾名‘漏網之魚’。”
“如非本尊親自出手,憑道盟那幾個廢物長老也想捉住羅桑天狐?就憑你這點道行,也想毀其心智,操縱其生死?”
“本尊把他們封禁並且交給你,是為了讓你在盟內嶄露頭角,或者增加幾枚可用暗子,再或者將來能有一條通往上界的路;而不是讓你,不是讓你……”
單手凌空一抓,雷尊扣住樂洪濤脖子提到面前,望著他的眼睛一字字說道。
“不是讓你弒父殺兄!”
……
雷尊暴怒,怒如雷霆,假如這裡不是密室,怕是整天天空都已充滿雷霆風暴;也正因為如此,小小密室越發顯得狂暴兇猛,宛如一隻龐大怪獸,將樂洪濤牢牢含在口中,絲毫不能反抗。
五雷並未封印樂洪濤的修為,因為用不著;憑他的本事,拼死相搏也不能讓雷尊動一動眉,所以乾脆省了力氣。
“孩兒有……有話……要說。”
咽喉被制,樂洪濤用力喘息方能發出聲音,神情並無多少驚恐,流血腫脹的臉上竟還帶有一絲微笑;唯有透過眼眸看到其目光深處,方能發現一絲難以察覺的不安。
這種不安非源自五雷,而是因為事情的進展與自己預料的有所不同。
雷尊看著樂洪濤,看著他的臉他的眼,看著他的無辜他的不安,最主要看著那一絲微笑,神情漸漸由暴怒變為平靜,變得冷漠。
雷聽風頓,密室頃刻間恢復如常,空氣照樣流淌,黑光不再蔓延並且消失,宛如什麼都沒有發生。隨手將他扔到地上,雷尊淡淡說道:“你講。耐心講,仔細講,用心講。”
樂洪濤從地上爬起來,雙手捂住喉嚨乾咳幾聲,說道:“是我做的。”
雖已料定是這種結果,五雷仍不禁眉角連續跳動。
樂洪濤喘息稍定,抬起頭說道:“我沒有弒父的念頭,從來沒有。”
雷尊說道:“你還沒有那個本事,也沒有那個機會。”
樂洪濤竟然笑了笑,回應道:“未必。”
雷尊眉頭再次跳動,眼內一層灰色霧氣徐徐升起,彷彿套上了一層膜。室內死滅的氣息驟然濃郁起來,雖見不到一絲風暴,但卻彷彿存有無數雙手,只只冰涼,只只鎖在人的心頭,只等致命一擊。
樂洪濤不為所動,說道:“孩兒若有此念,至少有三次機會,成功的機會都佔七成。”
雷尊沒有開口斥責,腦海中不知不覺浮現出這些年裡的幾場戰鬥,與那幾副生死瞬間的畫面。妖靈血戰,五雷身為主將之一,雖主要負責運籌帷幄,少有出手,但不等於完全不用出手。不用想也知道,但凡需要他親自上陣,形勢無一不是兇險萬分,每每九死還生。正如樂洪濤所講的那樣,其身為道盟副使,手裡掌握著極其恐怖的力量;假如他有弒祖之心,不可能完全沒有機會,更不會缺少力量。
祖孫之間的對話,彼此都顯得很平靜,但只有最強大的人才能承受,才能不為所動。望著眼前那張潮氣蓬勃的面孔,強如雷尊,心裡竟閃過一絲悸意。
樂洪濤說道:“老祖曾經教導孩兒,做大事,沒有五成把握絕對不能動手;一旦超過七成,就不能再有任何猶豫。孩兒牢牢記著這句話,並一直遵照著辦。”
稍頓,樂洪濤又說道:“老祖身上有過放棄的例子,道院有過成功的例子……”
“閉嘴!”
五雷驟然斷喝,彷彿被利刃刺中心口,之前暴怒仍未變色的臉上升起一抹紅潮,眼中爆射殺機。
“是,老祖。”
樂洪濤感受到了這一點,放緩聲音說道:“不管怎麼說,孩兒從未有過弒祖念頭,今後也不會有。”
不談厲害,不說親情,樂洪濤只講成與不成,能做成但是沒有做,足以證明他不想做。對有些人而言,這樣的證據遠比哭泣哀嚎祈求更動聽,比賭咒發誓吶喊更有說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