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漏淵,真的只是為了吃?”
“可是……”
“不管有沒有傳承之地,不管吃蘇是否編造謊言,本座都要把星漏淵仔細走一遍;錯過今日,我等再無這樣的機會。兩位如果不願意,大可暫時離開,本座自己帶著吃蘇前行。”
“那怎麼行!”
事情就這麼怪,某件事情某件物品,明明覺得不值,但如果讓給別人、或有人爭搶試圖獨自拿走,其價值隨即提升。處在色、犬二蘇角度,自己找覺得十年八年都難以找到,可如果自己走了,傳承之地馬上變得清晰可見,也許下個地方就是。
連危險也是如此。三人同行,蕭十三郎就像一條隱藏在暗處的毒蛇,那樣可怕那樣難以防範。可如果自己走了,心裡蕭十三郎的分量馬上變輕。
三對一,手裡還有人質,究竟怕什麼呢?
“我們既然同來,理應同進共退,凡事商議著進行。”
爭辯之中幾人沒留意到,躲在巨石後的吃蘇賊眼兮兮,蹲在地上偷偷摸摸用手在妖獸屍骨下摸索,兩條魂蟒從未離身,可它們畢竟是畜生,半月不歇也覺得疲累,沒能注意到。
“都不要爭了,繼續……嗯?”
總結時馬蘇神情微動,犬、色二蘇隨之抬頭,臉上均寫著疑惑、迷茫,不可思議。
遠處有蕭聲傳來,並有歌聲與之相和,入耳輕靈,似能看到有人翩翩起舞,風姿萬種。
“小翠?”色蘇聽出歌者身份,使勁兒眨了眨眼。
第1431章歌舞昇平
“錦繡地,官宦家,歲寒時,女初生。”
“淡峨眉,點朱唇,膚賽雪,肌如脂,阿女生來好容顏,父嗟嘆、母擔憂。”
“幼年女,心靈透,一歲歌,兩歲書,三時畫,四年妝,總角已做詩詞賦,黃口常聞弄絲竹,五坊九里皆稱道,不見阿母愁鬢開。”
“金釵年,妝罷拜安見母淚,痛色如殺泣不止,猶疑驚恐心無狀,但求阿母何所期?”
“阿母曰:王旨來年必落下,苦來吾兒身如桑,王宮日日車連出,內中皆為骨屍骸。”
“霹靂一聲驚雷響,亮日晴空無顏色,原來道,天降靈慧福祉重,卻不料,豆蔻即為臨難時;悽惶難哭心無定,問母再聞驚人語。”
“大王求生得仙助,法壇矗立百年餘,黃黃仙法千軍敵,四方天下無所逃,曾有賊軍侵五湖,神雷萬道一時休,自古凡人祈仙道,燕雀如何鬥隼鸞?”
“聲落定,命落定,心落定,氣落定,仙道不仁亦不滅,花榮生來祭祀身,縱有八方千條路,無處無居亦無門,遍思彷徨終無計,阿女伏地三拜頭。”
“一拜那,滿天神佛無仁義,惡法傳來萬民殃。”
“二拜那,永生不滅非仙路,生死方為天律條。”
“三拜那,人間億萬屠狗輩,奮戟揚鞭鬥天威,阿女此生無可效,輪迴當記今世時,此恨連綿無絕期,不發宏願不做人,千載不逢滅仙路,萬世也憶恨纏綿,一朝飛昇上天去,定把仙庭蕩齏粉。”
“蒼天有眼天作證,神佛有命等吾來,非為私怨家國念,但求郎朗大乾坤。”
“……”
星漏淵內地勢複雜,歌聲響於萬米外、甚至更遠些的地方,中途千百次迴繞,又有風暴干擾阻隔,因而顯得斷斷續續,但不影響聽清辨明。
敘事歌,幾句過後便知梗概,講的是一名官宦家的小姐生平;從其出生到入宮,經無數磨礪重重險惡,由一個祭品到被仙師收錄,後在其指點下開始修行。按其所唱,其師就是那幾個借帝王之力聚集生魂的邪修,收徒本意也不是傳道,而是栽培到一定階段採摘果實,以採補之法奪其精元。
大千世界,修士億萬,得道者萬中無一,於是總有人試圖另闢蹊徑,邪修禁術層出不窮。歌中女子命運悽慘,所唱不過千山一偶,與之命運相似者多矣。至於她在悲憤之中所發宏願,修士看來更是荒謬,別說實現,博人一笑的資格都沒有。
歌者未必善舞,舞者必定能歌,翠女天生多才多藝,稟賦非凡。歌是好歌,蕭是好蕭,不管凡夫還是修家,縱使不通音律之人也能聽出精妙,不能不讚一聲妙。此外歌聲婉轉,除誓願那幾句高亢如嘶鳴,絕大部分走悽美調子,聞之生愴;相比之下,蕭音比歌聲更具穿透力,嫋嫋不絕時聞金石炸響,如千軍萬馬賁烈怒吼,幾欲刺傷神經。
但也僅僅如此。聲在遠方,人當然也在遠方,三蘇不會蠢到盲目前往,更不會輕易被幾滴眼淚、幾聲質問所打敗。反過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