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冊子忘在舍中,現在急用,須入房去取。”
蕭翼這些天已經和小童混得稔熟,小童聞言,急忙開啟舍門,放蕭翼入內,自己卻在院內整理圃中的花叢。
蕭翼徑直走到案几前,就見那幾張帖果然放在案上。
他先是小心翼翼地將《蘭亭序》帖捲起,繼而再將自己的那三張帖也一併收起,將之放入自己隨身攜帶的布袋中,挎在身後,然後輕手輕腳走到門前。
他悄悄一望,只見小童正背對著門埋頭整理花枝,遂輕步走出,躲過小童視線,轉身走出戒珠寺。
小童過了良久方才入室,四顧不見蕭翼,也就不作理會,壓根想不起他會盜走《蘭亭序》帖。
蕭翼回到旅舍,開啟隨帶的包袱,取出其中的朝服,逐一穿戴起來。
然後,他背起布袋,疾步向永安驛行去。
他進入驛中,大咧咧地坐在椅上,面對驚愕的驛長,說道:“我是朝中監察御史蕭翼,現奉旨來此公幹。
你可持此墨敕,報越州都督齊善行,讓他來此見我。”
說完,他從懷中取出一幅墨敕,上面由李世民親自用毛筆書寫,濃墨如新,寫有“敕令監察御史蕭翼前赴越州公幹,文武官員受命調遣,欽此”的字樣,下面蓋有御印。
永安驛驛長就任以來,因越州地處海邊,尚未有朝中大官到此驛中安歇。
眼前這位蕭翼御史身穿鮮亮的官服,又持有皇帝的墨敕,他何曾見過如此陣勢?蕭翼說完,他忙不迭地接過那道墨敕,躬身施禮,結結巴巴地道:“小人就去,小人就去。”
越州都督齊善行聞聽朝中監察御史在驛中,頓時一愣。
按說朝中百官來此,須最先見到越州刺史及都督,這名蕭御史不知要玩什麼花樣,卻要在小小的永安驛中拿這皇上的墨敕要召見自己。
想起蕭翼為監察御史的身份,別是他拿住了自己或者刺史的什麼把柄,要來興師問罪嗎? 齊善行心中七上八下,策馬到了永安驛。
他與蕭翼見過了禮,蕭翼劈面說道:“齊都督,本官奉皇上諭旨來越州公幹,現事已辦妥當,勞你喚戒珠寺老僧辯才來此,本官有話要說。”
齊善行心中的一塊石頭方才落了地,他面色頓改,大聲呼道:“傳辯才和尚拜見御史大人。”
“齊都督,那辯才和尚此時不在寺內,須邑汜橋南嚴家去喚。”
蕭翼說道。
過了兩個時辰,辯才方才在州卒的帶領下來到永安驛,今天空中有風,將其人面上蒙上了一層塵土,顯得有些憔悴。
老僧痛失《蘭亭序》伏允潰逃茫沙磧(7)
辯才入驛後,齊善行喝道:“老和尚,速速拜見朝中蕭御史。”
辯才此時並未看清對面坐著的是何人,他雙手合十,打個問訊道:“老衲辯才,不知官人召見何故?”
蕭翼語氣平淡,緩緩說道:“辯才師父,你抬起眼來,仔細看看本官是誰?”
辯才這些日子與蕭翼一起,對其語氣何等熟悉。
他聽出說話之人似是蕭生,心裡驚詫萬分,遂抬起眼來仔細觀看,只見一頂官帽下面,正是那熟悉的臉龐。
他瞪大眼睛再看,那不是蕭生又是誰?辯才心中覺得這是不可能之事,然周圍一群人對蕭生的神色中透出恭敬,素日威風凜凜的齊都督也僅是陪坐一側,再看驛外的天光,那輪太陽正播灑著光芒。
辯才搖搖頭,顫聲說道:“你……�你……�你不是曾在老衲舍中的蕭生嗎?我們昨日剛剛分別,�你……�你緣何就換了裝束?”
蕭翼神色凜然,俯身從布袋裡取出《蘭亭序》帖,這是辯才要命的物件。
辯才一見卷帖,就知道這是何物。
他張開雙臂,作勢要搶,口中呼道:“你……你為何又竊走老衲的物件?”
後面的州卒見狀,急忙上來二人,他們一人架著辯才的一條手臂,使他不好動彈。
蕭翼揚起《蘭亭序》帖,說道:“本官不是賣蠶種的落拓之人,京城監察御史蕭翼是也。
皇上得知《蘭亭序》帖存於你手,三次邀你入京,令你舉獻。
可你將之藏於房梁,秘不示人。
本官奉皇上敕命,特來取帖。
如今帖已到手,本官欲入京覆命。
將你召來,是想告訴你,皇上不會白取此帖,事後定發重金以為補償。”
辯才頓時老淚縱橫,口中呼道:“蕭生,蕭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