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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歸葬獻陵 老狐狸魂歸磧中(4)
然再往西去,即是高昌國,再向西,即是西突厥。
他們這些年對我朝貌似恭順,歲歲來朝貢,骨子裡卻對我朝強大恐懼不已。
想漢武之時,西域之路何其通暢。
現在這些小國橫亙其間,無理阻隔使者之事,時有發生。
若吐谷渾此次大敗,定會引起他們的更多猜忌之心。
父皇,兒子有時也想帶領勁旅,沿著漢武求馬的路子打向西去,以求恢復漢時土地。
只是國內務求安靜,若輕易興兵,怕惹上窮兵黷武的議論。”
李淵聽完,閉目養了一會兒神,然後側過身來,靜靜地看著李世民道:“二郎,這個天下由你來治理,為父最為放心。
二郎,我知道自己的日子已經不多了。
有句話叫作‘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為父不是糊塗之人,有幾句掏心窩子的話,今天一定要對你說出來。
你英武能戰,有見識,有謀略,又能安靜治國。
為父這些年雖深居宮內,知道你已將國家治理得如花團錦簇一般。
我心裡呀,也是萬分高興。”
李淵說到這裡,感覺有些口乾,就示意宮女端盞過來,淺淺地喝了一口水。
李世民勸道:“父皇不可太勞神,有話慢慢說。”
李淵搖搖頭,繼續說道:“為父見你諸事順利,惟到了我面前,總有侷促之意。
我知道,你一直對玄武門的那檔子事耿耿於懷,認為一來奪了我的皇位,二來傷了大郎、四郎的性命。
你其實大可不必。
要說吧,事之初,我對你的確是滿腔憤怒。
然經過近十年來的歲月,我將許多事反覆想了多遍,現在已歸於平淡。
你當初這樣做,也是迫於局勢,事也不是你一味做成的。”
對於李淵和李世民來說,玄武門之變一直是一個敏感的話題。
多年以來,二人小心翼翼,力圖避開談論這件事,以求免了各人的尷尬之態。
今日李淵主動提起,確實大出李世民意外。
他事先未有任何準備,一時不知如何作答才好。
李淵接著說道:“自古高位,須德才者居之。
我讓大郎為太子,是遵立嫡長的古訓。
可是呢,這個天下大部分從你手中得來,可謂功高顯著。
讓你屈身於大郎之下,你可能無怨言,可大郎的心思就難測了。
我後來細想前事,大郎、四郎已有對你下手的徵兆了。
所以說你提前發動,也算是迫於局勢。
且我們為皇家,只有一個皇帝位,兄弟相殘固然不美,然亦合理。”
李淵說到這裡,已隱隱為自己不能早日擺平他們兄弟爭鬥之事而不安,畢竟,為止兄弟相殘,作為皇帝老子還是應有所為的。
李世民的眼淚流了下來,伏地叩道:“父皇,當時局勢太亂,以致被手下傷了大哥和四弟的性命,讓兒子追悔莫及。
父皇今日重提舊事,使兒子心中更加不安。”
直到這個時候,李淵還不知道是李世民率先射殺李建成。
李淵嘆了一口氣,輕聲喚道:“二郎,起來吧。
他們已身死多年,徒說無用。
要說手心手背皆是肉,他們身死我不心傷,那也是虛言。
好了,你起來吧。”
說著,他抬手費力一揮。
幾名宮女過來攙起李世民,將他扶坐在椅子上,一名宮女遞來幹巾,讓李世民揩去淚水。
李淵感嘆道:“畢竟是傷心事,還是不提起為好。
二郎,這些年來,國勢蒸蒸日上,四夷賓服,皆是你之功。
你的這番能耐,比為父強多了。
我這些日子一直在想,我李家先祖自隴西發跡,傳到我手始立國,又在你手中發揚光大,觀眼前國勢,自秦漢以來未有也。
二郎,你的作為使為父臉上有光,也使先祖倍感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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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歸葬獻陵 老狐狸魂歸磧中(5)
對國家而言,使國力強盛,百姓衣食有餘,實為莫大功德。
我剛才說過,高位須有德才者居之,方能澤被蒼生。
這一點,你就把大郎和四郎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