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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此十思,宏茲九德,簡能而任之,擇善而從之,則智者盡其謀,勇者竭其力,仁者播其惠,信者效其忠;文武並用,垂拱而治。
何必勞神苦思,代百司之職役哉!” 李世民對魏徵所言極為重視,這是他多年來形成的定式。
他看到此疏中所言的“十思”,認為堪為經典,遂喚太監磨墨,其揮毫將其書成楷書。
當其一絲不苟將“十思”書成後,晨曦已透入窗欞。
李世民令人將字幅掛在屏風上,既默識魏徵的深意,又欣賞自己的書藝。
這“十思”用今日的話來說,即是:看見能引起自己愛好的東西(如玉杯、美色、美酒等),就應該想到知足,並常自警戒;想到建造宮室之時,要知道適可而止,使百姓得到安寧;想到君位高而且危,就要不忘謙虛自卑,以養其德;恐怕自己驕傲自滿,就要想到江海之所以巨大,是因為江海能居於百川之下;當盤樂遊逸之時,要想到以三驅(指圍獵時圍合其三面,前開一路,使被圍的禽獸可以逃出一些)為限度;能夠慎始慎終,就不會懈怠;憂慮自己的耳目被遮蔽,就要虛心接受下面的意見,使人人得盡言;畏懼有讒邪的人在自己的身邊,就要時刻匡正自身以斥退邪惡之人;當要獎賞他人時,要想到不能因自己好興致而濫賞;當要懲罰他人時,要想到不能因為自己盛怒之下而濫用刑罰。
魏徵所言的“十思”,其實是用凝練的言語,高度概括了君主修身養性的法則,這也是李世民鄭重將其高懸的原因,便於他時刻誦讀。
李世民辦完了這些事,暗自沉吟道:“上天降生魏徵在側,能夠時刻警醒自己,實乃幸事。”
李世民懷著這樣的心情讀魏徵的第二封上疏,慢慢就失去了輕鬆。
武媚娘承恩馴馬 李世民夜讀諫章(9)
魏徵開篇言道:“臣觀自古帝王受圖定鼎,皆欲傳之萬代,貽厥孫謀。
故其垂拱簷廊,佈政天下,其語道也必先淳樸而抑浮華,其論人也必貴忠良而鄙邪佞,言制度也則絕奢靡而崇儉約,談物產也則重谷帛而賤珍奇。
然受命之初,皆遵之以成治,稍安之後,多反之而敗俗。
其故何哉?豈不以居萬乘之尊,有四海之富,出言而莫己逆,所為而人必從,公道溺於私情,禮節虧於嗜慾故也?語曰:‘非知之難,行之惟難;非行之難,終之斯難。
’所言信矣。”
李世民讀到這裡,隨手翻了後面的摺子,發現此文寫得挺長。
心想這老兒不知又動了哪一根筋,接連上二疏不說,還一篇比一篇長。
觀其中“然受命之初,皆遵之以成治,稍安之後,多反之而敗俗”的意思,其大約要在這方面大做文章,以勸諫自己在國家富康之時不可懈怠。
果然,魏徵下面的話先是猛捧李世民,其讚揚道:“伏惟陛下,年甫弱冠,大拯橫流,削平區宇,肇開帝業。”
這是說李世民年輕英武,縱橫天下,取得輝煌功業。
“貞觀之初,時方克壯,抑損嗜慾,躬行節儉,內外康寧,遂臻至治。
論功則湯、武不足方;語德則堯、舜未為遠。
臣自擢居左右,十有餘年,每侍帷幄,屢奉明旨。
常懷仁義之道,守之而不失;儉約之志,終始而不渝。
一言興邦,斯之謂也。
德音在耳,敢忘之乎?”這是讚頌李世民在貞觀初年採取各種措施,以文治武功,終於取得天下大治。
說其功勞連商湯、周武王都不足以相比,其道德則與堯、舜相差不遠。
李世民讀到這裡不免有些得意,能從魏徵的口中說自己與古代賢君堯、舜、商湯、周武王相比肩,委實不容易,不由得面露欣喜。
然他知道,魏徵在開篇先讚自己,以使有一個可比照之物,後面的話好不到哪裡去。
果真,就見魏徵語氣一轉:“而頃年以來,稍乖曩志,淳樸之理,漸不克終。
謹以所聞,列之如左。”
這是說李世民近年違背了原來的一些志向,將那些淳真樸素的道理,漸漸不能堅持。
李世民瞪大雙眼仔細向左看去。
“陛下貞觀之初,無為無慾,清淨之化,遠被遐荒。
考之於今,其風漸墜,聽言則遠超於上聖,論事則未逾於中主。
何以言之?漢文、晉武俱非上哲,漢文辭千里之馬,晉武焚雉頭之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