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2 / 4)

今則求駿馬於萬里,市珍奇於域外,取怪於道路,見輕於戎狄,此其漸不克終,一也。”

魏徵在這裡說李世民貞觀初年無為無慾,近年來卻有變化,像去西域諸國求馬,到國外購買珍奇之物,這些都是事實,因而說李世民連中等君主都不如。

魏徵的話讓李世民難以接受,李世民認為他只顧一點,不顧其餘,自己求馬買珍奇是實,然各項有益措施未失,國運蒸蒸日上,豈能因一點小事就將舉國抹黑?但魏徵舉出了漢文帝拒收千里馬,晉武帝焚燒雉頭裘的例子,這些都是事實,此二人的功業只能算是中等君主,則所說並不為錯。

李世民無奈地搖搖頭,繼續向左看。

“昔子貢問理人於孔子,孔子曰:‘懍乎若朽索之馭六馬。

’子貢曰:‘何其畏也?’子曰:‘不以道導之,則吾仇也,若何其不畏?’故《書》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寧。

’為人上者奈何不敬?陛下貞觀之初,視人如傷,恤其勤勞,愛民猶子,每存簡約,無所營為。

頃年以來,意在奢縱,忽忘卑儉,輕用人力,乃雲:‘百姓無事則驕逸,勞役則易使。

’自古以來,未有由百姓逸樂而致傾敗者也,何有逆畏其驕逸,而故欲勞役者哉?恐非興邦之至言,豈安人之長算?此其漸不克終,二也。”

武媚娘承恩馴馬 李世民夜讀諫章(10)

李世民某一日偶然對群臣感嘆道:“看來百姓無事就驕奢安逸,讓其勞役則容易驅使。”

這句話是其隨口說來,不料被魏徵記得如此牢固。

他先用聖賢道理鋪墊,說明百姓是惟一的國家根本,繼而直斥自己的妄言,嘲笑道:“沒聽說過因為百姓逸樂而導致國家敗亡的事。”

這使李世民面紅耳赤,覺得魏徵真是揭了自己的瘡疤:自己貞觀初年心想百姓,近來對百姓確實有奴役之意。

下面的這段話,即是直斥李世民追求享樂,往往編造理由營造宮殿(如大明宮、飛山宮、洛陽宮),以杜絕諫官之口:“陛下貞觀之初,損己以利物,至於今日,縱慾以勞人,卑儉之跡歲改,驕侈之情日異。

雖憂人之言不絕於口,而樂身之事實切於心。

或時欲有所營,慮人致諫,乃雲:‘若不為此,不便我身。

’人臣之情,何可復爭?此直意在杜絕諫者之口,豈曰擇善而行者乎?此其漸不克終,三也。”

李世民每次欲營造新宮的時候,因怕群臣諫止,先找來愛諫諍的臣子說明自己的理由,不料還是被魏徵瞧出了自己的真實心思。

讀到這裡,李世民又無奈地搖搖頭。

“立身成敗,在於所染,蘭芷鮑魚,與之俱化,慎乎所習,不可不思。

陛下貞觀之初,砥礪名節,不私於物,惟善是與,親愛君子,疏斥小人。

今則不然,輕褻小人,禮重君子。

重君子也,敬而遠之;輕小人也,狎而近之。

近之則不見其非,遠之則莫知其是。

莫知其是,則不間自疏;不見其非,則有時而自暱。

暱近小人,非致理之道;疏遠君子,豈興邦之義?此其漸不克終,四也。”

李世民讀到這裡,見魏徵說自己親小人遠君子,不禁拍案怒道:“好一個利嘴的魏徵,竟然將我說得如此不堪!”想想這些年來,自己能納諫言,朝中的忠直之臣蔚為壯觀,他們在朝中發揮著主要作用,怎麼能說自己遠君子呢?回憶這些年親小人的事,無非是那次聽信權萬紀和李仁發之言,因而錯殺張蘊古的那檔子事。

然自己明白真相之後,已經斷然改錯,除了這二人之外,還有誰是小人呢?如此,自己怎麼算是親近小人呢?李世民覺得魏徵誇大其詞,斷難接受此點。

他哼了一聲,又坐下繼續看。

“《書》曰:‘不作無益害有益,功乃成;不貴異物賤用物,人乃足。

犬馬非其土性不畜,珍禽奇獸弗育於國。

’陛下貞觀之初,動遵堯舜,捐金抵璧,返樸還淳。

頃年以來,好尚奇異,難得之貨,無遠不臻;珍玩之作,無時能止。

上好奢靡而望下淳樸,未之有也。

末作滋興,而求豐實,其不可得亦已明矣。

此其漸不克終,五也。”

李世民讀到這裡,不禁有些上火。

魏徵在前面已經說過自己到外國求馬取珍,到了這裡又重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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