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有。
他現在見了李世民,只知道忠心辦事,不敢提反對意見,若李世民顏色稍嚴,他一味唯唯諾諾,磕頭謝罪。
像在察知李世民疑心加重的這件事,他和魏徵就透出了分別。
他怕李世民疑心自己,就想功成身退,明哲保身;而魏徵則不然,其上疏直斥李世民道:“好善而不甚擇人,疾惡而未能遠佞。
又出言無隱,疾惡太深,聞人之善或未全信,聞人之惡以為必然。”
即可看出二人的根本區別來。
李世民卻不知道房玄齡是如此心思,其閱罷房玄齡上表,堅決不同意辭其職,其寫道:“夫選賢之義,無私為本;奉上之道,當仁是貴。
列代所以宏風,通賢所以協德。
公忠肅恭懿,明允篤誠,草昧霸圖,綢繆帝道。
儀則黃閣,庶政惟和,輔翼春宮,實望斯著。
而忘彼大體,徇茲小節,雖恭教諭之職,乃辭機衡之務,豈所謂弼予一人,共安四海者也?”
李世民的詔文中肯定了房玄齡輔佐自己取得帝位、匡定天下的功勞,用時指出他請求解去尚書左僕射的職務,是十分不恰當的。
李世民寫完此詔,即讓人立即送給房玄齡。
若按房玄齡往日的態度,他接到此詔,見李世民真心挽留自己,應該丟掉此念,繼續履行尚書左僕射的職責。
然房玄齡此時執意要退,又上表一封,其中洋洋數千字,詞懇意切,讓李世民念其年老,以使自己早日致仕為念。
李世民讀罷此表,心想房玄齡這是怎麼了?緣何會如此固執不依不饒?心裡就有些不耐煩,耐著性子又寫一手詔,其中說道:“玄齡德為時秀,位隆朝右。
業履恭儉,志懷衝退。
頻表陳誠,固辭執法。
朕昃食思治,虛己欽賢,方資啟沃,共康兆庶。
豈得申其雅尚,用虧彝典。
便可斷表,即令攝職。”
此詔的言語明顯比上一篇嚴厲起來,讓房玄齡丟掉雜念,立即就職。
孰料房玄齡接詔後,仍然上表請退。
如此激起了李世民的怒火,讓人將房玄齡宣入殿來。
待房玄齡叩禮畢,李世民強壓火氣,溫言說道:“玄齡,你如此數番上表,要求去職,莫非朕虧待過你嗎?”
“臣得逢英主,以一布衣之身直至相位,可謂沐皇恩浩蕩,臣竊以為,天下之人能有此際遇者,惟臣一人。”
“嗯,莫非你以為現在天下大治,是我們君臣該鬆一口氣的時候了?”
“陛下上次轉發魏徵之上疏,其中固然是勸諫陛下,其實也是規誡臣等。
治理天下如履薄冰,不敢稍存懈怠。”
“嗬,看來你什麼都明白嘛。
玄齡,你現在固然已六十有餘,然身體康健,思慮清楚,還能為朝廷效力嘛,自如晦逝去,朕在朝中最重者,惟你一人,你莫非不知朕的心思嗎?想起如晦那些年為國劬勞,終於勞累成疾乃至身死。
你現在若是如晦那樣,朕自然會主動勸你回家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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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昌國漸生離心 賢皇后病作《女則》(5)
李世民說到這裡,想是又提起了杜如晦的話頭,眼圈禁不住紅了起來,說話也有些哽咽。
房玄齡知道李世民對杜如晦與自己的情感,心底也顫然對應,在那裡一時默然。
李世民又接著問一句:“玄齡,想起如晦當日,你這樣做該是不該?”
房玄齡默然片刻,突然跪在地上,叩道:“陛下,臣所以接連上表要求去職,其實也是思慮了良久。
臣居端揆十餘年,其間殫精竭慮,猶出錯連連,皆賴陛下信任有加,未加治罪,臣心懷感激,然心深為愧疚。
近年來,想是臣年老精力不濟,這種愧疚之心愈益強烈。
又見朝中人才輩出,就想江水後浪推前浪,臣固然得陛下信任,然為朝廷大計,應該主動提出去職才好。
陛下,臣與如晦相比實在不如,念陛下能識臣想推陳出新的苦心,就準了臣的請求吧。”
說完,他泣涕出聲,叩頭不已。
李世民見狀大怒,在其面前來回轉悠,心中怒道:“一向言聽計從的玄齡,今日到底吃錯了什麼藥?你冥頑不化,真是榆木腦袋。”
他強壓火氣,又低聲問道:“玄齡,你真的執迷不悟嗎?”
房玄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