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花三郎的背影從她視線裡消失——
出了那兩扇朱漆大門,聽見背後的關門聲,花三郎長長地喘了一口氣,有如釋重負之感。
他真能“如釋重負”嗎?
剛到衚衕口,從旁邊靠過來一個人,赫然是南宮玉的老車把式。
花三郎剛一怔,老車把式已然道:“花爺,您可真難等啊!”
花三郎定定神道:“老人家有事?”
“您剛不是上我們那兒了麼——”
“是啊!”
“您剛走,項爺就來把我們姑娘接去了,沒一會兒項爺又派人送來了一封信,說是給您的,務必儘快的交到您手裡——”
“呃!信呢?”
老車把式從懷裡取出一封信,遞給了花三郎,信是封著的,信封上寫的是“煩交花總教習親啟”。
花三郎拆開信封,抽出信箋。
信箋是總教習府的專用信箋。
信箋上只寫了幾個字:“請速至‘忠烈祠’一會。”
既沒上款,也沒下款。
花三郎怔了一怔。
這是什麼事,項霸王怎麼約他上“忠烈祠”一會?
項剛既然這麼約他,定然是有急事,焉有不去之理?謝了老車把式一聲,跟老車把式分手了。
走遠了,才想起,老車把式怎麼會知道他上哪兒去了,而趕來等在衚衕口送信。
心裡越發肯定,他對南宮玉的看法沒有錯。
一路這麼想著,不知不覺間到了“忠烈祠”。
“忠烈祠”就是“文丞相祠”,在府學衚衕,順天府學之鄰,遠在安定門大街有“育賢坊”大牌樓,衚衕東口有“忠烈祠”匾額,入小門有“文丞相祠”匾額。
何以在此偏狹處設祠?
原來這兒就是柴市,也就是文丞相殉國歸天之處。
永樂六年,北京按察副史劉松受命建祠,入口處有“萬古綱常”匾額,兩旁有名家所撰的楹聯:“敵國仰威名,一片丹忱昭史冊,法天留策封,千秋正氣壯山河。”
神座之右有聯雲:“正氣常存,殂豆至今尊帝裡,孤忠立極,神靈宜近接黌宮。”其後另有一聯曰:“南京狀元宰相,西江孝子忠臣。”
著名正氣歌全文書於屏風之一,筆勢飛舞,瀟灑明快兼而有之。
花三郎一進祠堂就看見了項剛,項剛只一個人,揹著手面外而立,臉色有點凝重,凝重之中流露威嚴。
花三郎一眼就覺出不對:“項爺,有事?”
項剛微一點頭:“有事!”
“什麼事?”
“你知道我接走了南宮?”
“知道了,聽那位趕車老人家說的。”
項剛沒再說話,揹著手來回踱步。,
花三郎有點詫異,但是他沒有問。
半響,項剛突然停了步,道:“我把她扣起來了!”
花三郎一怔:“您,您怎麼說?”
“我把她扣起來了。”
花三郎心頭震動:“項爺,您,您這是為什麼?”
項剛轉臉花三郎,目光如炬逼人:“你應該知道。”
花三郎又一怔:“項爺——”
“老弟,我一直拿你當朋友,到現在我還拿你當朋友,Qī。shū。ωǎng。也希望你能象我對你一樣對我。”
花三郎道:“項爺,花三郎又何只拿您當朋友?”
“那麼你就該承認,你知道為什麼?”
花三郎為之默然,事到如今,